“你是最先发现她不对劲的人吧?可你什么都没说,你的包容对她来说是毒药一样的存在你难道不知道吗?她爱你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一点点的纵容造成的!雷子琛,你当真能做到对章沐白问心无愧吗?”
鲁格说完,突然间哈哈哈大笑起来,而一旁的士兵看雷子琛的脸色不好,便狠狠的踹了鲁格一脚。
“墨迹什么,赶紧给我走!”
鲁格被抓了之后,船只开始在雷子琛他们的命令之下返航,但是因为之前已经开了一段时间了,所以现在回去自然也还要一会儿了。
安然看见雷子琛回来,立马迎了上去,但是她走进之后才发现,雷子琛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
“四哥,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听见安然的声音,雷子琛这才回过头来,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事。”
安然看了他一眼,也没多问什么。
他们一起重新回到甲板上,距离那边的码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遥遥的只能看见如同蝼蚁一般的集装箱。
雷子琛回过头,问那边回来的第三队,“船舱里头的人都找过了吗?”
“是,长官。”
雷子琛扫了一眼那边蹲在地上的人,然后问道,“女人,没有吗?”
那个士兵看了看有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安然听到这里却突然间悟了,雷子琛问的,是章沐白。
“继续去找吧,还有个女人,是鲁格的亲外甥女。”
雷子琛吩咐完了之后,自己也跟着一起前去寻找,安然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四哥,带上我。”
雷子琛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这个船的位置挺大的,但是这些人一同去寻找章沐白,章沐白自然也是无处可藏。
很快,她便被逼到了那边的甲板上,雷子琛站在最前头,安然自动推到了人群当中。
说到底,章沐白也是可怜。
到了这一刻,该给他们一个时间让他们说清楚,告别。
章沐白站在船舷的边上,红着眼睛看着雷子琛。
“雷子琛,你当真要把我逼到这个份上吗?”
雷子琛眉眼低垂着,“浅溪,我从来没逼过你,是你自己,一直不肯放过你自己。”
听到“浅溪”这两个字的时候,章沐白的身形明显一震,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的情绪,神情呆滞的站在那里。
“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我了。”
再开口的时候,她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
人群中安然,小声的叹息着。
浅溪,浅溪。
“你也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自己曾经是浅溪了。”
雷子琛开口说道,那边的章沐白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雷子琛,要我说我没变过呢?要我说在你面前,我一直努力的想做浅溪,你会相信吗?”
假如我说,我在你的面前,一直努力的想做浅溪呢?
这个问题,雷子琛不是没想过,只是每次想起的时候,都会告诉自己适可而止。
是,章沐白虽然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对雷子琛,从来都是宽容而又充满爱意的。
但是可惜的是,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假如,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东西,而不是建立在所有人的痛苦之上的。
章沐白从头到尾都没有搞明白这个道理,她的爱太过自私了。
“浅溪,刚刚你舅舅跟我说,说是我纵容了你对我的喜欢,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我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个因素在里面,八年前在美国的时候,我明明就不喜欢你,但就纵容你喜欢我,看破却不点破。”
章沐白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思绪好像因为雷子琛的这番话被带回了八年前,那段她一辈子都觉得幸福的时光。
“可是,你或许不明白,我的纵容,从来不是因为爱你,那个时候我感激你救过我,我想要跟你留着最后的自尊,却没有想到,我还是做错了,年少时的我,太过优柔寡断。”
海上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夹板上依稀的灯光照亮彼此的脸庞,却总有一半隐在阴影当中。
章沐白抬起头来,瞧向对面的雷子琛,他好像还是八年前自己喜欢的那个样子,但又好像从来都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
他说八年前就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可怎么可能是这样呢?假如是这样的话,自己这些年的爱情,难道都是臆想出来的吗?
“不!我不相信,雷子琛,你都肯承认你自己优柔寡断,为什么不肯承认你自己变了心啊?移情别恋有什么可耻的?”
雷子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漆如点墨的眸子在星光之下显得尤为明亮,没有半分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