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为难地看了看敞开的窗。
直接走过去,必然会被里头的人发现。可看官家鬼鬼祟祟的样子……
他好像只能也低头勾腰,蹑手蹑脚做一回“贼”了。
郁容来到圣人身侧,没来得及施礼,便被对方一个噤声的动作给阻止了。
便作罢。
无奈加入到偷窥兼偷听的队伍当中。
不得不说,官家挑选的位置真不错。
视角正好,能将屋子里的情况看个大概,距离不算远,里头的动静基本听得清楚。
郁容一开始没法集中注意力去留意屋里的动静,余光偷瞄着官家的反应……看其特别自然的表现,感觉这样的事没少做过啊。
“聂暟。”
聂昕之是一贯不冷不热的语气,道:“伸手。”
“大、大兄。”
原来盏儿叫聂暟呀?郁容暗想。
下一刻,就见到男人拿在手上的戒尺“啪啪啪”地落在了盏儿的掌心。
郁容的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起来。
要命。
兄长难道真没发现官家在偷看麽?
就这样毫不客气地体罚人家亲儿子……
目光不经意地飘向圣人的侧脸。
郁容黑线。
官家这一脸慈爱加欣慰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就没听到,屋里他家二儿子在呜呜咽咽了吗?
“将全文抄写五十遍。”体罚完了还不够,聂昕之布置了额外作业。
盏儿抽噎着,不敢反抗:“是,大兄。”
郁容默默围观,不由得哑然,兄长真的好凶残,像极了他以前读书时最不喜欢的一位老师。
简直是小学阴影。
“继续。”
聂昕之冷淡的嗓音让沉入思绪里的年轻大夫回过神。
屋里稀稀拉拉又响起念书声。
郁容认真地辩听大家念的内容,心情顿时是几分诡异:说好的经籍呢,兄长怎的教起小孩儿们,他自己总结撰写的《三十六计》了?
和谐版的《三十六计》,咳。
话说回来,以郁容半文盲的眼光,这一本,姑且就叫书吧,写得确实好。
就是,让那么点儿大的小萝卜头学这些谋术,会不会太早了?
转而想想这些孩子出身皇家,别看他们看着好似无忧无虑的,生存压力从某种程度上不比底层百姓小。
各有苦衷吧。
郁容乱七八糟地想着,就听一道陌生的、同样稚嫩的嗓音唤着“大兄”。
一个跟盏儿差不多大的孩子,语气怯怯地问着聂昕之问题。
郁容循声看去,略是意外。
女孩子?
听其对聂昕之的称呼,极可能是唯二的小公主之一了?
聂昕之对待皇子、公主的态度别无二致,言简意赅地回答了提问,话语吝啬的,好像多说一个字就得损失一座金山似的。
郁容一边偷窥偷听,一边在心里作着点评(吐槽),直到本就酸软的老腰,感到撑不住了。
“啪嗒”一声,被风吹得微阖的半面窗扇,倏然被人打开。
郁容顿了顿,迎上男人沉静的目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不自觉地耳根发热。
“容儿。”聂昕之先一步道,“进罢。”
郁容囧了囧。
喂,兄长你这样无视官家好……麽?
陡地察觉到视野变阔了,刚才遮挡了他一部分视线的官家……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