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郁容暗下决心坚定不松口,却不可能阻止聂昕之张嘴。
“我跳了十支舞。”
果然……
郁容默了默,忽是微微笑,一脸惊讶:“诶?兄长刚是跳舞?不是在练习各路兵器的武技?”
聂昕之不与他辩解,凝视着虚张声势的某人,平静重复:“我跳了十支舞。”
郁容笑容微僵,在心里第一万次懊恼自个儿嘴快。
想埋怨兄长,都有些没底气。
唯有食言而肥了。
就许这家伙撒娇,不兴自己耍赖吗?
无视男人黑幽幽的双眸里隐含的期待,郁容勾了勾嘴角,笑得几分神秘,轻步走近男人,低唤:“兄长。”
凑到对方的耳畔,嘴唇微动。
聂昕之沉默地听着,少刻,忽然将人扛起。
郁容面不改色,悠悠然地长叹了一声。
只要不跳“超短裙的恰恰”,其他的什么事好商量。
于是“商量”了接近一整夜。
至于如何商量的,那就是有情人之间的小秘密了,他人不得而知。
跳舞一事,于郁容而言,就此完美揭过去了。
还好好地欣赏了一通兄长的舞姿,见识到现代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破阵之舞,真是赚大发了。
唯一不太妙的,即是一觉睡到午后,手脚发软,几乎爬不起来,休整了半天,慢慢恢复了元气。
郁容忍不住吐槽,兄长的体力与精力着实旺盛了吧?
庆幸,穿越之初系统就给优化了身体,又经过好几年的锻炼,否则……
要是之前那个破身体,像昨夜里那样闹腾,怕不早就阴竭阳脱撒手没了。
腹诽了一通,郁容拿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盛着汤水,淡白无味,连糖没有,吃得没劲。
叫什么明玉清露的,简直是欺诈。
“李叔,”他搁下汤匙,问着管事,“没点心?”
管事恭谨回答:“主子吩咐,说公子今日不适,只能喝些清淡的汤汁。”
郁容也没为难人家,语气一转:“兄长去哪了?”
醒来这大半天的,就一直没见到人。
管事回:“主子在断剑园,”答毕,补充道,“教授几位殿下功课。”
诶?
郁容闻言眼睛一亮,就兄长那个德行——特指动辄揍弟弟的行径——能当好老师麽?
挑了几匙清汤,胡乱地吃了几口,人便急忙忙地赶去了断剑园。
有些好奇,兄长是如何教课的。
照管事的说法,其可不是教导武艺,而是讲解如典谟训诰之类的经籍。
快步走上一刻钟不止,郁容总算抵达了目的地,王府太大了,从一个院子到另一个院子要走不少的路。
忍着想揉一揉腰部的动作,他微抬头看向门匾上,龙飞凤舞的草书。
断剑园。
想不通聂昕之怎么想的,给院子起这么个古怪不吉利的名字。
郁容暗自嘀咕,脚步复又抬起,跨过断剑园的门槛。
没走多远,就听到朗朗读书声。
重叠的童音,一听就知起码得有三四个人。
郁容犹疑了一下下,还是朝着传出读书声的屋子走去。
怕突然造访,打扰了里面的教学,便想着绕到后方,自假山之间的通道穿行而过。
倏而止步。
郁容囧囧有神地注视着七八丈开外,躲在窗户前的老树根下,维持着要蹲不蹲之姿势的官家。
这是……
偷窥?
他要不要装作啥也没看到,转身离开……显然迟了。
已近不惑之年的圣人,察觉到年轻大夫的存在,居然冲他招手,示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