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前面已经对此事接触很深,如果因使用他们而留下后遗症,对你们绝没好处,对整个招标工作也有影响。”楚天齐仍然坚持着观点,“必须重换专家。”
“市长,您说的固然有理,可是这毕竟能够节省时间,而且他们也能认可那些企业的身份。如果重找一拨人,这需要时间,而且他们未必接受前阶段的工作成果,这又多费了时间。”说到这里,楚晓娅停了一下,又道,“市长,您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理由?”
楚天齐迟疑了一下,打开抽屉,拿出一沓纸,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狐疑的瞅了对方一眼,楚晓娅接过纸张,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楚晓娅“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先看,都看完。”楚天齐没有给出回复,而是示意着对方。
楚晓娅眉头紧皱,又一页一页的看完了后面的内容。
“市长,到底怎么回事?”楚晓娅放下纸张,话中满含忧虑。
楚天齐拿起纸张:“六号上午,接近中午的时候,成康市曲刚来了电话,说是他们在执行任务时,抓到了一个叫王淘气的赌徒。王淘气交待,他的钱不是偷的,是一个叫肖玉虎的人给的,因为他给对方帮了忙,对方谢他的。而王淘气讲说的帮忙,竟是把一些公路照片和记录给了对方。
曲刚当时也没联想到我们的事,只是觉着是公路的事,我又分管公路工程,他就多上了心,详细询问了那小子过程。那小子交待,在墨玉山市‘成功打印社’复印东西时,无意间在纸篓中发现了一张废弃的打印资料,资料上有公路名称。他的朋友肖玉虎正好在那条公路包过小活,他就把那张纸带出了打印社,交给了肖玉虎。肖玉虎很高兴,立即酬谢了王淘气一些钱。
王淘气觉得这个生财之道不错,就又去打印社寻找发财机会,竟然弄出了照片,还用这些照片拿上了酬金。而第一次以物换酬金的时间,是五月二十六日,第二次则是五月三十日,都还在中午。打印社是你们曾经去过的打印社,王淘气得到的是公路资料和照片,而专家们正是在二十六和三十日下午发生了反复。这不得不让我做联想,于是我让曲刚保密并严查,但并不打算告诉你,以免使你自责。”
“哎,一招不慎呀。当时以为是在外地,是安全的,就没要求删除记录,我真蠢。”自责之后,楚晓娅又追问着,“谁?是谁有联系?查出哪个专家了吗?”
楚天齐摇摇头:“曲刚亲自带人去了,结果那个肖玉虎早躲的不知踪影。根据王淘气提供的手机号,他们查了肖玉虎的联系记录,上面确实有王淘气的呼入号码,也有那两天中午对外呼出的同一号码。但那个被联系的号码,并非属于任一专家,却是一个菜农。再找到菜农,菜农承认身份证号是他的,他却没办过那个手机号,也根本不认识肖玉虎。经核实菜农所言为实。”
“我明白了。那个号码就是专门用于作案的。”楚晓娅咬着牙说,“每个评审专家都有嫌疑,人品都值得怀疑,必须全部换掉。”
第一千九百零八章 全县人民盼着您
一周时间接近尾声,又到了周五。
楚天齐吃过早饭,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叫上李子藤,乘车出城,上了302公路。
尽管从来没向交通局通报车牌号,更没悬挂小号车牌,但交通系统的人们显然已经认识了这辆越野车。尤其公路收费系统的人们更是知道,这辆看着不起眼的汽车,是主管领导专用。
对于主管市领导,往往人们都是要高看一眼的,当然这未必就是绝对因为尊重,而是人们都深谙“县官不如县管”的道理。何况这位还是比县官大的县管,也是位厉害的主管领导。
人们可是听说,这位楚市长不但戏弄过公安厅副厅长,最近还扫了常务副市长的面子,更掀起了彻查以往工程质量的风暴。
做为吃瓜群众,人们往往对事实真正的起因经过不感兴趣,反而更热衷与事件热点与个人劲暴传闻。对于与楚天齐有关的这些事,人们提炼更多的是其手段如何犀利,也把本非他做的事扣到其头上,交通口的人更是形成普遍共识:惹不起楚市长。
正是带着这种敬畏之心,人们对于与楚天齐有关的人和物都特别小心。
现在看到那辆黑色越野奔来,收费班长立刻提醒着:“注意,专车来了。”
根本不需班长用代号暗示,收费员早做好了准备,拿出最好的状态。
黑色越野驶进收费车道,司机侧车窗摇下。
不等汽车停下,挡车杆已经自动抬起。
收费员的笑脸和问候同时出现在窗口:“请慢走,一路顺风!”
岳继先用鸣笛表示感谢,黑色越野车驶出收费车道。
尽管没看到楚市长,但收费员还是面带笑容,看着车行方向。她知道汽车没错,副驾驶位坐的李副主任没错,市领导肯定在车上。这个领导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次根本没见楚市长从这里经过,但路面塌陷之时,却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
对了,那天女局长专车可是从这里通过的。难道二楚约好会面地点,结果却见证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哇塞,太浪漫了。
“嘀嘀”、“收不收费”。
鸣笛声、司机质问声相继想起。
女收费员这才收回心神和目光,说了声“对不起”。
黑色越野车已经奔行出老远,楚天齐还在暗暗点头,肯定着收费人员的精神状态。如果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妖化,也被收费员那样八卦,不知会做何感想?
今天阳光明媚,车流顺畅,视野清晰。不知不觉间,汽车已经跃过那天上路的上口,很快便到了那个两公里提示牌处。
汽车靠路边停下,楚天齐从车上跳下,沿着路边向前走去。
走了十多米,楚天齐停下来,看着那片明显新于旁边的漆黑油面。
油面黑漆漆的,接缝处平滑自然,实际上现在根本没有缝。如果不是因为新旧颜色对比,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里施工,甚至发现不了衔接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个大坑,在听说那事时,甚至会生出杜撰之感。
从修补油面面积看,施工时肯定又进行了外扩切割。当时砸下破碎边缘,是为了勘测、施工人员的安全。真正施工时,是为了整个施工质量的绝对保证,因此对破损处的处理力度肯定是有区别的。
“嗡……呜……”,货车发动机声、鸣笛声震耳响起,一辆大货车轧过新油面,驶向前去。
“嗡……呜……”,又一辆。
又一辆,
又一辆。
一共连续四辆大货车,通过修补路段。
路面依旧平展展,当然应该平展展的。
“嘀嘀。”
“嘀嘀。”
阵阵鸣笛声响起,一辆辆卧式小轿车连续通过,一共十辆之多。
车队平稳通行,没有一点颠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