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加特的身体隔着宽阔的一尺鸿沟,虽然灯已灭,但女王仍瞪着眼前一片漆黑,两臂僵硬夹着身体。
天哪……
原来默默地同睡一张床上,比起相拥缠绵更要来得羞人……
在寧静与黑暗中,她更在意身边的存在。
她轻轻透着气转脸往旁看,便见他已闔眼熟睡了。
加特对统领制服很尊重,平日非常注意仪容,一天会刮两次鬍子。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脸上长出了短小的鬚根,很有一种不修边幅的野性美。她的心轻颤,连忍不住提到他颊边的手也是微抖,轻细地抚摸他修剪整齐的鬓脚,还有扎手的鬚根。
他为了我丢了一根手指。
当他拔枪时,是以什么身份?
护卫统领,还是加特大人?
抑或是……
她咬住下唇。
鲜红的披风,竟似一幅高墙无情地阻隔着什么。
如果这张脸、这温度,能每晚伴我进入梦中,不需肉慾相缠……
每晚每夜,只有我和他……
謐静的夜里,房中只有两重呼吸声。
女王睡的安稳,然旁边的加特自陷入深层睡眠后,便开始辗转反侧,冷汗冒了一额,喃喃梦囈中忽尔惊醒坐起来。
枕边异动叫女王也惺忪张眼,矇矓中见加特一脸慌张的四看,她便沙哑着喉:「怎了——」
加特的目光嗖地落她身上,才触到她脸庞,他脸上的徬徨便放松下来,竟一翻身将她纳入怀中。
女王脸蛋贴胸膛上的湿冷,听到他的心跳,立时脸色泛红发热:「加特……」
「冒犯陛下了……还望恕罪。」他压抑着嗓音的抖颤。
迟疑地,她伸手挽在他腰间,抱着他因冷汗而发凉的身躯。
听他的呼吸由傖促回復平稳,她也安心了点:「梦魘了?」
只感到他更用力的抱紧了自己,而耳边的嗓音脆弱得近乎崩溃:「不要再随便离开我的视线了……」
我的软弱,重重的伤害了他。
儘管是女王,又何德何能?
彷彿怕她就在臂内也会湮消一样,他把她抱得紧紧的,怀抱中的身体也向自己胸膛靠拢,含糊的声音在胸前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明知道二人的关係只能止步于皮肉,但她的泪水一行一行划下他襟怀,融化了他心扉上重重大锁,使一直囚禁在内的妄想匍匐偷出。
明知放纵没有好结果,但十年来不断蕴酿的情意能怎么抗拒?
深深吻住她额角,他只想抱住她不放。
次天天没亮,加特就把女王叫醒。
她换上了达比莎的衣服,再次把头发弄黑了,跟她一起执拾好房间就准备起行。达比莎还贴心的送来了麵包和茶,虽然品质粗糙,但女王也吃得很滋味;达比莎看着她,笑容温暖。
离开了酒吧,女王就和加特走过冷清的的街道,回到马厩。
二人坐上了马,加特正伸手向韁绳,却被女王抢先一步执起了:「你手伤了,我来操韁绳吧。」她夹了马腹一下,马便开行了。
不可置信地呆望着女王第一次照顾自己,暖意在胸腔始泛向全身。他缓缓提起手,滑进她纤细的腰间扶住了:「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