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闻声,面色逐渐地冷了下来,到最后便径直打断了他,“够了。”
他紧接着道:“青黛一直因宫宴前事记恨在心,竟残忍杀害了开国大将军的遗孙女——兰妃娘娘。”
说罢,他便朝着殿外守着的众多锦衣卫冷声吩咐道:“多说无益,将她打入东辑事厂去。”
青黛闻言,浑身上下顿时间便冰凉了个彻底。内心的惊讶使她连站都站不稳了,堪堪地退了几步才靠着门框稳住了身形。
想来,她未从秦肆的口中听见过自己的名字,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听到了。
这般无力的气氛竟叫她什么念头都没了,她微微低垂着首,眉心一阵酸胀,隐入黑暗里的双眸已经泛起了一丝赤红。
不知秦肆是不是察觉了异处,停了一下,又倏地改口道:“不。”
也许是这一个简单的单音节,让青黛的心又隐隐约约地快速跳动了起来。可下一瞬,秦肆的话语却又再次将她打入了无底的深渊。
秦肆慢慢地走近了门口处,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前几乎要将昏暗的日色挡尽。那般朦胧的日光也星星点点地映在他的侧脸,映在那微卷的黑睫、鼻梁与薄唇之上。
他清冷的脸庞在微光的映照下,愈发地有韵味了。
青黛极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张脸,现在却看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仿佛近在咫尺,却又似天涯海角般遥不可及。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秦肆好陌生,她其实并不了解他罢。
她几乎将自己的心肝都剥出来给他看了﹐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她也选择相信他﹐让他不必说出
他所隐瞒的一切。
她宁愿被蒙在鼓里﹐也只希望和他相守着度过余生。想来﹐也是她一厢情愿了·
他的眼下藏着深深的冷意﹐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尖。
他居高临下地脾了她一眼﹐似是二人初见时的那般的冷漠疏离。
他像是看到了她眼中泛着的泪光﹐下一瞬便没了耐心﹐毫不留恋地转身朝着屋外走去﹐只余留下一阵冷冽如寒冬的声音。
“押去诏狱罢﹐免得外头有人嚼舌根﹐说本督庇护这罪人。
青黛闻言﹐脑中绷紧的神经好似突然就断了﹐身体失去了力劲儿﹐紧紧握住地手也松了·掌心处隐隐露出几抹被指尖刺破的鲜红血迹﹐顺着掌心一滴一滴地落至了冰凉的地去·
她却似乎感觉不到疼了﹐浑身都只剩下无力又悲哀的感受﹐偏偏脑子还是清明的·
秦肆一向维护她﹐这次却不分青红皂白的给她定罪。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受人陷害·死一场罢了·却不料﹐她蒙冤受死前﹐竟然会看到这一幕·
青黛抬眼﹐看着不远处死去的兰妃·眼中朦胧得只剩斑斓的光点﹐隔着层层叠叠的水帘并不能望不清兰妃的容貌﹐只依稀能看见她的身形轮廓﹐以及上头隐隐泛起的幽幽冷光。
即使是如此﹐也足够让她明白了。
秦肆对兰妃﹐其实是有感情的吧?
或是他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她知道了他太多的机密﹐此次只是借机除掉她罢了。
哎﹐她真是愚钝极了。
今日的风真是极为森冷啊﹐冷风呼啸着往里头钻·即使是入了白日﹐也冻得人心都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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