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为未来的事情,许下绝对的诺言。宣仪不是傻子,他心知肚明,可是面对容远哥哥的信誓旦旦,他又不能一味地任性,只能是死死地拽住他的手,似乎这样就能永远把他拴在自己身边。
静默了许久,江容远才听见耳边传来闷闷的声音:“我暂且信你好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明白宣仪的担忧,可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辩白的。看着宣仪红红的鼻头,江容远在心中对自己许下承诺,今生他必不负小仪,一生一世只他一人。
心中再怎么气闷,宣仪也舍不得浪费与容远哥哥共处的时间,江容远抱着他坐在屋檐下,捡着市井上好笑的故事讲给他听,逗得他慢慢就忘记了初时的不快,复又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两人像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不需要在一起做很多事,只是对视一眼就能莫名其妙地开心起来,直到月上叁更,还舍不得分离。
“公子,时候不早了,老爷催了好几遍了。”一直候在门外的金玉不知道催了几遍,屋内的人仍不见分别。两人虽已有婚约,但顾及着名声,相会还是不能过于张扬。
“小仪……”江容远拍拍宣仪的背,示意他该回去了。宣仪却抱他抱得越紧:“容远哥哥,我不想离开你……”
“说什么傻话,”江容远轻笑着,捏捏他的脸颊,“你乖乖的,用不了几年,容远哥哥就可以娶你进门了,那时候你可不要嫌我烦人。”
“可那还要好久……”宣仪又嘟起了嘴。
“在那之前我们又不是不能见面了……”江容远啄了一口他的唇,兀自起身,再把他拉了起来,“好了好了,你真的该回去了。”
江容远给他理好衣服,又妥帖地把他送到马车上。
江容远站在车外,宣仪从窗子里看他,容远哥哥沐浴在月光之下,本就是贵气公子,此时更显飘然欲仙,似是再也无法抓住。
“容远哥哥!”宣仪急急地探出半个身子抓住他。
不管他脾气如何,江容远总是对他温柔万分,有时宣仪都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话到嘴边宣仪又说不出口,只道:“看容远哥哥在月光下好好看。”
江容远复又笑了,揉揉他的头发,扶着他坐回去:“快些坐好,小心别碰着。”
马车沿着来时的路驶出,宣仪扒着窗子看江容远的身影越来越远,他朝着自己挥手,可自己看着那身影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公子,这下安心了吧,见了面等太子陛下去了江南也不会那么念叨了。”金玉是宣仪打小服侍的人,和他很是亲密,看着自己公子念念不舍的模样,不禁打趣。
谁知宣仪听了却是瞪大了双眼:“什么江南?”
金玉也惊了:“公子不知道吗?太子殿下被陛下派去江南巡查,明日就启程了。”
“我……容远哥哥没有和我说……”宣仪心里五味杂陈,他闭上眼又想到月光下那朦胧的身影,睁开眼吼道,“快回去,快回去!”
江容远还没有离开,时候不早,他打算就在别院里将就一夜,反正去江南的东西都已经备齐,随时都可以出发。正在他打算回院子的时候,青石板的路面上传来马车轮子压过的震动,江容远向远处望去,本应离开的马车去又复返,再次停在了他的面前。
“小仪,怎……”他的话没有说完,宣仪就扑了上来,他的脸上泪痕交错,江容远急了,刚想问发生什么事,就见他扒着他的肩急切地吻了上来。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杂乱无章地啃,带着迫切和慌乱,仿佛想要把自己就这么和他揉碎在一起。
“到底怎么了小仪?”江容远推开他,焦急地四下打量,看他是不是伤着了。宣仪抽泣着没有说话,却一股脑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就和那个无章的吻一样,迫切地向江容远席卷而来。
江容远毕竟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天乾,这股子肆无忌惮的信息素惹得他眼睛都红了,不知道用了多少意志力,才把人平安无事地重新带回了屋内。
刚一坐下,宣仪就把他推到在地上,坐在他的身上,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又什么话都不肯说,只一味地去扯江容远的衣服。可他越是忙乱,越是不得其法,除了将衣领扯得乱七八糟,什么也没能做到。就在他发泄似的想要径直把江容远的衣服撕碎时,江容远把他的手摁住了,看着他红红的手心,放在嘴边呼着气:“手疼不疼?”
宣仪看着他,江容远回望着他,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可宣仪就这么嚎啕大哭起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容远哥哥,你要去江南都不告诉我……”
江容远没有说无非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那么甜蜜,他总是不忍心破坏。
素来稳重的太子殿下慌了神,他才发了誓要呵护好他,把世间所有的快乐都捧到他面前,可现下就让他哭了。他连忙坐起身,把人搂在怀里哄着:“容远哥哥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
宣仪摇着头,哭得更大声了。
“我此番一定快去快回,办完差事就马上回来,绝不多停留一天。”江容远做着担保,但宣仪还是哭。
“小仪……”宣仪哭成这般模样,江容远心都快碎了,可自己错在先,不知该怎么宽慰他才好,“我……”
“容远哥哥……”又是一串泪珠从他的脸上滚落,宣仪捏着江容远的衣角,仰着脸,半是祈求地说,“标记我吧,你标记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