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虫纪宁便降落了下来,注意着远处的古堡。
等到傍晚时分。
有一批灰袍人从古堡中走了出来,“总算有人从古堡中出来了,这些人气息都挺强,似乎都是地仙散仙层次。咦,他们怎么都……”纪宁忽然吃惊的发现,这些灰袍人一个个都满脸疲惫,甚至那股疲惫连远处的纪宁都感觉得到。
“这都是地仙散仙啊,怎么疲惫成这样?”纪宁难以置信,地仙散仙的心神何等强大,只有让地仙散仙的心神消耗太大,太过疲倦,才会如此。
心神消耗,对仙人而言不算什么。
可如果消耗到极致还是很可怕的,某某仙人为了制作出一强大的法宝,呕心沥血不眠不休耗尽心血直接身死,这种消息在三界当中也是经常有的。修仙者太过疲倦,一般都会放松休息一番。
“疲倦成这样,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纪宁疑惑。
忽然……
纪宁愣住了!
在那一群灰袍人队伍靠后的一名身材瘦小的灰袍人,也同样麻木走着。
“师……师弟?”纪宁难以置信看着,那灰袍人正是纪宁无比熟悉的好兄弟,失踪了二十余年的木子朔!
木子朔!
当年木子朔找到了道侣,过着快乐的日子。
可是很快,道侣身死,木子朔便失踪了。
黑白学宫找过,可找不到!
纪宁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东林山脉碰到自己的师弟!更加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弟会是眼前这样!
此刻的师弟,在那灰袍下的身子显得愈加瘦小,明明已经是地仙散仙的气息,可纪宁丝毫没有感觉到师弟的强大,反而感觉到师弟就仿佛燃烧的蜡烛,仿佛要灭的蜡烛,生机都很是黯淡,浓浓的疲惫扑面而来。
疲惫还是小事,重要的是纪宁感觉不到师弟的‘朝气’,那个充满朝气的少年似乎消失了,眼前的仿佛是一个将死的老者。
他面色苍白,头发也披散着乱糟糟的,甚至都有少许白发。
“师弟……”纪宁觉得这少许白发非常刺眼。
对达到地仙散仙而言,头发变白除了‘变化之术’外只有一种可能——心神消耗太大。心神消耗极大,甚至可能一夜白头。心力耗尽甚至会身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纪宁真的懵了。
还清晰的记得……
“我叫木子朔!”那个稚嫩的白袍少年充满了朝气。
“我叫纪宁,我今年十六,你多大。”
“十四。”
那初次见面的场景,那个羞涩稚嫩的少年,那场景就仿佛昨日的事。
“师兄,我跟你走吧,跟你一起逃亡的日子一起很精彩。”当初杀了少炎农,师弟却毫不犹豫,即便对逃亡之旅,师弟依旧充满斗志。
“到底什么,到底什么让师弟变成这样?”
纪宁看着远处的灰袍人木子朔,看着那苍老疲惫的木子朔。
一群灰袍人走着,山谷中的蚊虫飞着,有一只蚊虫在跟着他们飞着。
“你们只有一个时辰休息。”一名黑袍人喝道。
而这一群灰袍人却开始散开,分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灰袍人木子朔也朝自己的住处走去,那是众多院子中的其中一个,推开了门,木子朔进去后又关上。
在院落的一个屋子内。
木子朔坐在木桌旁,端起木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端起来默默喝着。
安静,静的可怕。
这屋子内只有很小声的喝水声,随即木子朔默默放下茶杯,就在那坐着,默默坐着,不发一言,目光就这么看着前方。
“哗。”木子朔忽然一挥手,屋内立即出现了一屏蔽阵法。
随即他才一翻手,拿出了一个木雕,那是一个女子雕像,栩栩如生,木子朔看着雕像,轻轻放在桌上。随即手中出现了一根木头,一柄小刀开始雕琢了起来,他慢慢的雕琢,木花飞溅,木头渐渐成一女子模样。
终于,雕好了。
他将木雕放在桌上,看着,就这么呆呆看着。
“师弟!”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一兽皮少年出现在了屋内。
那熟悉的声音似乎唤起了木子朔那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的记忆,他抬头看了过来,忽然他定住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那站在那的穿着兽皮的少年。
那熟悉的兽皮……
那熟悉的模样……
那熟悉的声音……
那眼神,那神情……
“师,师兄?”仿佛很久没有说话一般,木子朔发出了干涩的喊声。
“师弟,师弟。”纪宁看着师弟,眼睛都湿润了,“到底怎么了?”
木子朔看着纪宁,盯着纪宁,眼泪却是流下了下来,他张开嘴巴想要哭,却没有声音,只是身体一阵阵颤抖,眼泪流着。
纪宁连上前一把抱住了木子朔。
“哭吧,哭吧,别压在心里,都哭出来,都哭出来。”纪宁眼睛都红了,轻声说着,他感觉到师弟压抑在心底的无尽痛苦,他无法想象,他甚至都不知道师弟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到底什么能够让道心坚定的师弟变成如今这样。
抱着师弟,纪宁感觉到师弟的身体的颤抖。
纪宁感觉到自己的心也随之颤抖!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怎么会这样?
会这样?
“哭出来吧,哭出来吧,别压在心底,都哭出来,师兄在这,师兄在这,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纪宁说着,抱着师弟颤抖的身体,师弟的泪水在自己的衣服上,甚至都在自己的脖子上。
纪宁感觉到师弟的泪水。
“啊!”一声痛苦的哭声忽然响彻屋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木子朔的哭声甚至都有些干涩凄厉,疯狂哭着,嚎啕大哭。
纪宁紧紧抱着自己的兄弟,听着兄弟的哭声,他能够感觉到那无尽被深藏的痛苦、委屈、悲哀、绝望这一切都随着哭声爆发出来,纪宁紧紧抱着兄弟,此刻纪宁的心在颤抖,心仿佛刀刺一般。
痛。
痛的要裂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当初那个稚嫩的白袍少年,让那个甚至能视死如归愿意和自己一同逃亡闯天下的师弟变成如今这样?
“我发誓!”
“不管是谁!不管是哪些人,所有的,一个个……全部……全部都要死,全部都要死!”纪宁抱着哭泣的师弟,流着泪心中则是发出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