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为奴,不死不灭!
“呀呀——呀呀呀——”当小乌鸟展翅飞出狐巫之谷,并从青光之中穿过时,阿木有些恍惚。
那一切,有一种不真实感。从修罗魔洲到海荒神洲再到无量天洲,鸦儿已然离开了阿木千余前。
遥想当年,东海之滨孟家村,阿木一身法力尽失。梦里梦外,鸦儿曾经陪伴阿木渡过最艰涩的一段岁月。
现在,当年的七劫浮梦早醒,阿木的八苦也已经完全圆满。
可是,三界浪迹,几生几死?当年鸦儿被雪影带走,今天鸦儿又能重新飞回,让阿木有些百感交集,不胜唏嘘。
“鸦……儿……”阿木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呀呀——呀呀——”方才一定是鸦儿听不见阿木的呼唤,也看不见阿木的存在。因为,当鸦儿冲出青光看见阿木的一刻,颇为兴奋,呀呀不停。
甚至,在乌鸟的眼角有两颗噙泪。
羽翅轻舞,围着阿木转了一圈。然后,乌鸟便直接落在阿木的肩头。小脑袋,用力的蹭着阿木的面颊。
“公子,公子……”阿木似乎听见了鸦儿曾经的呼唤。那是只属于鸦儿的一个称呼。
“鸦儿……”阿木用手轻抚小乌鸟的羽毛。
而此时,那青色的光门仅剩一道缝隙。原来的血色沙门不见,但是依旧被青光隔开为两个世界。
雪影的背影,渐渐消失。那轮圆月,早已不见。
“阿木,善待鸦儿!”那是雪影最后的话。
然后,雪影的歌声再次响起——
““盼兮盼兮,相约万载;我心归来,问尔何在?望兮望兮,相守万载;我魂归来,问君安在?”
那歌声依旧飘渺,依旧幽怨。
那一刻,时光似乎从未流走。从一万年到万万年,雪影一直在等待,等待离恨,等待期盼的爱。
三界的一切,雪影已经完全看淡。她生存下去的意义,大概就在于一种等待。
“多谢圣尊!”阿木冲着狐巫之谷的方向躬身一拜。雪影的选择,阿木其实也不能理解,但是他对妖尊充满了一种敬意。
“圣尊……”
此时,胡青、玉火神魂恢复了七七八八。雪影的背景渐渐消失,胡青、玉火一起跪倒在地。
胡青面色复杂,玉火已然垂泪。
万万年前,他们情如兄弟姐妹。此时,情谊未变。可是,两个世界把一切阻隔。胡青、玉火都了解雪影的性格。
雪影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一次跪拜,一声圣尊,道尽无奈与沧桑。妖棺无踪,天狐心玉未得,妖尊雪影不肯离去。他们甚至有些茫然,这一次来这里的意义在哪里?
妖尊避世不问一切,那么天洲的灵族,到底该何去何从?
这一切,重重地压在胡青的心头。那一刻,就像当年鸦儿永化乌鸟时一样。胡青的心头如压巨石。
他做得一切,似乎都是无功徒劳。
青光合龙,两界分开。妖尊的歌声,渐歇渐消。
而就在这一瞬间,方才一直隐忍的离恨、雪影神念骤然奋起。方才雪影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楚。
妖尊没有亲自动手,但是已委托阿木除去他们。先下手为强!两尊念身心意相同,同时动手。
这个时机掌握的极佳。妖尊不在,他们可以一战。
方才,魔棺被妖尊之泪定在空中。其实,整个空间里还有妖尊的余韵。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两尊神念乃是拼死一战。
雪影,不想留他们。那么他们自然没有任何退路。不杀阿木,他们怎么活下去?
“镇!灭!”此时,那雪影念身再次立在魔尊的念身的头顶。而且,雪影念身的下身已然完全虚幻不见。
雪影念身完全扎身与魔尊念身的头颅之中。他们原本同根同源,如今再次合二为一。只为了,能发挥最大的战力。
此时,两尊念身如同妖魔。
呜呼——嗷——
方才已然停滞的魔妖之禁,再一次光华大展。万千杀机,如云涌起。那是恶魔最后的反扑。
离恨念身,面目无比狰狞。雪影念身,脸色尽是妖色。
他们都是不甘执念化身而来。若是三界之内真有善恶之分,那么他们完全是恶的存在与化身。
生而无路,唯有死战。
无数的云气,都是黑与青的色彩,覆盖虚空。他们没有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若是不生,他们宁愿与阿木同归于尽。
妖与魔,本就该如此心境吧!
“王寒——”沈烟在远处大喝一声。
而此时,阿木其实早有防备。方才雪影出现时,阿木已然暗自把那光阴之禁复原。魔棺离海,但是现在丹海内的苦海佛灯熊熊而燃。
他的脚下的日晷之形,一直未散去。
两尊念身一动,阿木便心生感应。方才,妖尊不是说要用光阴铲除两尊念身吗?
只不过,阿木的速度实在比不过那两尊念身。这种等级的差距,绝对不是瞬间便能弥补的。
所以,当魔妖之禁瞬间迸发出杀机时,阿木还是慢了一步。
“嗯?”阿木一皱眉。他的印法,还未完成。
这种近乎尊者的战斗,整个战斗其实都是刹那。阿木瞬间便落了下风。这种下风,极有可能致命。
只不过,妖尊既然让阿木帮着除去两尊念身,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她岂能不知道:以阿木的境界和修为,实实在在的战斗,怎么可能是两尊衍化万年大道的尊者念身的对手?
沧海传人不能死!所以,妖尊早已给阿木留下后手。
就在那魔妖之禁张牙舞爪袭来的瞬间,阿木肩头的乌鸟猛然振翅而起。
呀——
一声长鸣,直透虚空。
再看那乌鸟的额头瞬间发出一道青光,那正是雪影轻吻过的地方。随即,虚空中一道三足金乌的法相瞬间出现。
金色的光芒,如一轮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