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小皇帝来说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别的国家的钱袋子里掏钱。
金鹏王朝,简直是送上门的钱袋子。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属下再一次来找小皇帝,他还在批奏折,一个勤政的皇帝,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闲。
更何况,他的位置虽然坐得稳,但也有群狼在窥伺。
小皇帝仿佛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他道:“招了?”
虽然是问句,但却自有一股笃定之意。
下属道:“招了。”
小皇帝将朱笔一搁道:“带我去吧。”
叶孤城不会想到,这世界上像他下属那般空闲,在院子地下还弄个地牢的人不止有一,皇帝临时住得小院也是如此。
因为他总是要关一些,不应该再出现在阳光下的人。
地牢的大部分隔间都很空,因为里面只关了两个人。
一个快被逼疯的女人,以及一个被吓破胆的老人。
小皇帝先路过了一个老人,因为他很早就被关了进来,时间远比上官飞燕要早。
他虽然被吓破了胆,但耳朵还没有聋,又对小皇帝很熟悉,几乎是他踏入地牢的一刻,就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分不清白天与黑夜,长久以来能听见的只有才被关进来的上官飞燕的哭诉,女人的哭嚎声纵然撕心裂肺,对王安而言,却是再动人不过的乐章。
寂静,是可以把人逼疯的。
他爬着来到木栏杆边道:“皇上!皇上!”声音嘶哑,是因为干渴,还是因为恐惧。
小皇帝停下脚步,他的表情还是严肃的,凛然的,神圣不可侵犯的,仿佛这才是皇帝应该有的表情。
但王安却更加恐惧,因为他发现,皇帝在下令将自己关起来时的表情,与他将自己当做心腹叮咛嘱咐的表情完全一样。
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这件事很让他恐惧。
王安一直以为小皇帝很相信自己,因为他是看着小皇帝长大的,从他登上大统起就作为大太监一直跟在对方旁边。
这样的他怎么会不值得信任。
如果皇帝都不信任他,那他究竟信任谁?
小皇帝还是严肃脸看他,这表情很有威慑力,他冷冷道:“你不会死的。”
所以,不需要在他面前哭天抢地。
就这一句话,切中要害,让王安猛地刹住了哭声。
他又叹了一口气,地牢很安静,这叹气声,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到。
小皇帝似乎在与身后的下属说话,他道:“所以我说,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懂一个道理。”
“钱有命挣,还要有命花。”
下属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因为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似乎很常见,但也很不常见的事。
看似严肃却体恤信任下属的小皇帝,实际上谁也不信任。
哪怕是一直跟在身边的王安,都被他防得死死的。
但偏偏,王安以为小皇帝很信任他。
小皇帝没有停下脚步,在王安之后被关着的只有上官飞燕。
她现在看上去狼狈极了,曾经水润的大眼睛中满是惊恐,不是伪装出来惹人怜爱的惊恐,而是实打实的恐惧。
她恐惧青年身后的人,但更恐惧青年。
上官飞燕知道,让她落得此境地的人到底是谁。
她果然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但却没有聪明到正道上。
小皇帝站着,低头,居高临下地看向狼狈的女人,她似乎很憔悴,但这些憔悴都是诉诸于精神上,以及美丽皮囊下的丑恶内在,外表上,上官飞燕还是完好无损的,因为小皇帝需要用她这身皮,做一些别的事。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与接下来的内容,风马牛不相及。
小皇帝道:“如果这世上的人都和叶城主一样,安心做海外的仙人,想必我的烦恼会好很多。”
叶城主叶城主叶城主,怎么到哪里都有他!
上官飞燕已经没有仇恨的力气,但在听见叶城主三个字的瞬间,眼中却划过了一丝极深的厌恶。
这丝厌恶被小皇帝捕捉了。
他道:“像你这样的女人,又怎么有讨厌叶城主的资格。”他看向上官飞燕,眼神奇怪极了,让狼狈的女人瑟瑟发抖。
因为那实在是不像看活人的眼神。
她依稀间感到,自己在青年眼中,已经是个死人。
小皇帝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面对上官飞燕,他却好像被打开了话匣子,他偶尔也会很健谈,但是听过他健谈的人都死了。
小皇帝道:“我虽被称为真龙天子,但自己却知道我不过是地上的人,当不得立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