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
“真是好笑……”
漫天的星光聚散,俨然星辰生灭无量光辉,骤然在布满天坑的星辰上爆发,其核心处,张凡屹立不动,脸上先是一阵恍惚,继而苦笑出声。
在笼罩一切,威压所有的强大意志潮水般褪去的同时,有关“书生”的一切记忆,似江河倒灌,瞬间充满了他的脑子。
其一生,如清泉般在他的脑海中流过,前面的一切,不过是那个强大意志的玩偶,毫无理由地定下了惟爱诗书之本心。
此后在破败山神庙的那一幕幕,方才是张凡的心念入内,取而代之。
这一整个过程中,张凡并不是完全被封锁在内心的最深处,有那么一刹那,他也曾经冒出来过,险些接管了书生的动作。
那一瞬间,也就是最后关头,书生面临选择的一瞬,在那个时候,对力量的渴望,无尽的掌控欲望,直接将他的真正心神从内心深处唤醒。
不过还没等到他做出任何的动作,仅仅是眼中神光变化了那么一下,便被那个强大的意志直接压下,徒呼奈何。
从此就知道,此次的问本心坚否,与当年在中央剑域中完全不同。
当其时,张凡虽然也不能完全控制那个人物的举动,但是其本身意识一直存在着,仿佛旁观者一般,看着那一切的发生,并在最后的关头,骤然觉醒了过来,接管了一切,做出了自身的选择。
可是这次不同,先不说除却那一刹那外,张凡就好像睡了一觉,睁眼闭眼间,仿佛只是一瞬,实际上却是数个时辰,一夜倏忽而过这一过程中,真正做出抉择的,皆是张凡百余年生死历练中锻炼出来的坚逾铁石的本心,不管坚持的是什么,只要由这个本心决断,就不容动摇,哪怕美色诱惑,即便生死考验,亦不能改变!
正如考验之前,那个意志的声音所说的大意,选择并无所谓对错,坚持本心,一以贯之,便是歧路,亦可为通途;本心动摇,忽左忽右,即便是走在阳光大道上,也会为世事纷扰,而误上独木之桥!
上位者,成功者,坚定之本心,不动摇之信念,一切考验,皆如春风拂面,这才是这个星辰存在的意义,这个考验本身的目的。
“书呆子……书……”
想明白这一切后,张凡还是不禁喃喃自语,苦笑着摇着头。
到了现在,他还是有点错乱感,违和感,那个无用、迂腐、呆滞的家伙竟然是自己?这种感觉让他憋闷得直如先前的红纱佳人一般。
“罢了!”
好半晌后,他才从这亦幻亦真的记忆中回复了过来,也多少明白了提及此处的时候,舒吞天等人的神色为何如此怪异了。
这种仿佛真的过了一生,而且是完全不满意,几乎跟自身完全相反的一生时,那种感觉真是让人有吐血的冲动。
旋即,张凡忽然神色一动,目视左右。
在他的周围,原本舒吞天、星尊、龙覆海等人站立的地方,皆各有一道星辰光柱冲天而起,凝如实质,无形的威势散发着,似在警告着所有意图靠近者。
这星辰光柱给他的感觉,与在星光甬道时,舒吞天抛出牛腿骨,亿万星辰齐齐发力那一刻的恐怖大致相同,皆是无法抵抗的威能。
这些光柱之中,各有一个人影悬浮其中,不用说,自然是舒吞天等七人。
在张凡的目视下,在这些星辰光柱的保护下,他们七人一个个神色变幻,喜怒之间,变化不定,好像一生的精彩,尽数凝于这一瞬间一般。
一见得如此,他就知道这些家伙也要醒过来了,想来在片刻之前,他也当是这般模样才是。
几乎在他目视过来的同一时间,这些星辰光柱骤然一凝,刹那间星光璀璨,光辉遍洒,随即数声合一的轰鸣响彻,七人先后落地醒来。
“呸呸呸呸~”
落地瞬间,龙覆海满脸郁闷,一转眼,就几乎将口水给吐干涸了。
表现异常的当然不仅仅是他一个,就站在他身旁的舒吞天也好不到哪里去,时不时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好像时刻有一把钢刀架在在那上面一般,不摸一下,就不舒服,就感觉不到那个顶着脑袋的东西存在似的。
众人之中,最不正常的还不是这两位,而是一个张凡完全没有想到的人物。
“呕~”
孔峰,这个骄傲的风火孔雀,这个面对众人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的家伙,此时半趴在地上,顾不得衣裳拖地,沾满尘土,口中大股大股地冒着秽物,好像要将整个肚肠所有脏器一齐吐出来似的。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一阵阵扭曲、恶心,仿佛只有想到先前的一幕,就让他无法忍受。
孔峰的样子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像星尊、星君等人,虽然一个个也是满脸的异色,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样,但是至少还算正常,基本保持住了元婴真人的形象,不曾想孔峰这个孤傲的家伙,在此时却最是不堪。
“他变成了什么?”
便是张凡也不由得有点好奇了起来,不过可能姓实在太多,孔峰这个家伙又足够孤傲洁癖,很多可能都会让他这副模样,就算是被他变成一只普通孔雀,任人观赏,做诸般怪模样逗引其开屏,以其骄傲,想必就足够他痛不欲生了。
好奇的不止他一人,这个时候舒吞天也从如吞了苍蝇一般的难看神色中回复了过来,走上前去,拍了拍孔峰的肩膀,问道:“老孔,你遇到了什么?说出来让老舒我高兴高兴!”
不用说,此时舒吞天的脸上,自然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