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越是这样,孟七七就越是不能让他们得逞。
思及此,孟七七的攻击愈发地快、狠。
“我来助你!”远处的修士们亦飞奔前来,一时间,莫愁湖畔缠花楼处,成了一处乱战的战场。妖兽在防御圈外进不来,白面具却没有这个限制,他们似乎一早就在这周围埋伏好了,此刻前赴后继,竟给人一种无穷无尽之感。
“妈的,这群人是不是疯了!”有人想不通,缠花楼已毁,白面具是吃错了什么药,要去杀一个看起来已经一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妇。
虽说这红光看起来着实妖异,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不认得曾经赫赫有名的燕疏仙子。
他们都不知道,她也曾有不下于年轻时缠花仙子那样的美名,论容貌、论修为,百年间无数女修,无人能出其右。甚至于只要有人提及周自横,就必会提及燕疏,所谓人中龙凤,不过如此。
可韶华易逝,光阴易老,当年的龙凤,一个至今下落不明,一个却也隐居在寻常巷弄中,再无人知晓。
世上鲜有人能理解当时燕疏仙子的做法,她不去选声名在外、风流倜傥的周自横,也不选那肯为她豪掷千金的王家子,偏偏嫁了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穷书生,自此销声匿迹。
她走得彻底,毫无留恋、不肯回头,自此以后,仙门中再无燕疏此人。
直到叩仙大会再开,南归的孟七七,又敲响了她的朱门。
这时,有王家人也赶来援手,认出了她来,“朱婆婆!”
提起朱婆婆,便有那等老资历的修士,联想到了当年的燕疏仙子,于是惊愕得无以复加。
“竟然是燕疏、竟然是燕疏……”一个中年修士,兀自不敢置信地看着朱婆婆,连敌人的攻击都忽略了去,差点被一剑削掉了头皮。
旁边有人赶紧拉了他一把,却是个年轻人,根本不知道燕疏仙子的大名。他心急问了一声,中年修士却无暇为他解惑。
他想不通啊,震惊又难过。
这世上最难过的事,其中之一便是红颜枯骨。他哪会想到,他自己还未老去,当年那样明艳动人的仙子,却已是如今这幅白发苍苍的模样。
这不应该啊,岁月怎会对她如此无情?
“认真点!”孟七七路过,一掌拍在那人肩头,把人的魂给叫了回来。而此时此刻,燕疏的大名已然传遍整个莫愁湖畔。
老一辈的修士们,几乎都知道燕疏其人。这里面的许多人,或多或少,都对她有所倾慕。正如当年的缠花仙子一般,是那高楼上人人都仰望的明珠。
可当年的她有多风光,此时此刻给人的落差就有多大。纵是薛满山,都不由怔然。
可是朱婆婆不会再回应他们了。
或者说,她从来都不打算回应任何人的期待。
她闭着眼,世间无我亦无他。
澎湃的法力自她的四肢百骸处钻出来,在她不断默念法诀的过程中,渗入废墟、渗入地下,直达如意珠处。
曾经被梅树的根须紧紧缠绕的如意珠在慢慢苏醒,它开始散发出夺目的红光,那红光甚至穿透了土层,直达天际。
沉浸在佳人已老中无法自拔的修士们,终于感受到了来自地下的不同寻常的波动,神色凝重。
“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
众人疑惑着,而这时,王家的一位长老终于想起了埋在梅树下的秘密,惊声喊道:“如意珠!是我们王家至宝如意珠!”
“如意珠?!它不是已经碎了吗?!”惊呼声此起彼伏,甚至有那些不甚明了的王家人,同样惊讶。因为在传闻中,如意珠早就废了。
朱砂梅下暗藏玄机,这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燕疏仙子竟然也知道?
哦,对了,当年王家的少主与她交情甚笃,甚至为了追人一路追到渭水畔。
“砰!”一声巨大的响声将众人的视线拉回,只见一个白面具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发出一声狂啸。他的身体迅速膨胀,撑破衣服,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妖兽,一头撞进了修士堆里。
他张着血盆大口,对着满目惊愕的修士一口咬下去!
“小心!”同伴疾呼。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太过惊讶,以至于错过了最佳的躲避时间,甚至连反击都没来得及,便被咬断了脖子。
鲜血喷洒的刹那,修士们个个震惊得无以复加。
“怎么回事?!”
“他怎么变成妖兽了?!”
“快、快将他杀了!”
修士们被惊出一声冷汗,却也不敢再有所分神,真怕一眨眼,又有别的白面具变成妖兽。
可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爆体还好说,他们可能误食了太多的妖兽血或妖丹,可人怎么能变成妖兽呢?!
或者,他们本来就是妖兽!?
“杀、快把他们都杀了!”修士们疯了,真的快疯了,刀光剑影逐渐染上了一丝疯狂的意味。
孟七七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亦久久无法平静。
但此时正是生死关头,他牢牢护在朱婆婆左右,无暇顾及其他。变妖兽就变妖兽吧,管他是什么情况,一并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