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瞭望一周的孟七七,又把目光投向了王常林处。别处的景象无甚特殊,皆是妖兽与修士厮杀的场景,这便突显得王常林那儿有些特殊。
在这紧要关头,他们在与什么人厮杀呢?能是谁呢?
想着,孟七七从狮子楼顶一跃而下,如飞鸿般掠过一排排屋顶,直逼王常林。
他心中已有答案。
此时此刻在金陵城中,能让王常林光明正大出手对付的人,唯有白面具。可白面具今日明明行事隐秘得很,怎么就被王常林逮到了呢?
孟七七想不通,于是他飞掠的速度越来越快,欲赶在他们离开前一探究竟。
可是忽然,孟七七的视线里出现一抹红。
那红,红得张扬,红得肆意,普通之下独一份。
孟七七骤然停下,看着忽然出现的金满,说:“原来金先生您在这儿呢,您要是再不出来,我还以为您掉茅坑里了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金满道。
“哟,您见过哪只狗嘴里长象牙啊?”孟七七反唇相讥。
金满真是懒得与他废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孟七七便用余光示意王常林的方向,道:“你都看见了?”
金满:“看见了。”
孟七七:“怎么回事?”
“北斗门和王常林合伙缴白匪。”金满眯起眼来,道:“他们似乎抓了一个小头领,正准备去邀功。”
孟七七又蹙眉道:“对了,白面具是怎么回事?可有什么异样?”
金满摇头:“我还在查探,不过我怀疑他们会对粮仓动手。一旦没了粮食,城中那么多百姓被困在结界内,必定死无葬身之路。”
闻言,孟七七点头,“粮仓在何处?”
“城北,胶义街。”金满道。
“那好,我去胶义街看看,你盯着王常林。”两人当机立断,又再度分头行动。
但是孟七七离开后,金满却并未立刻赶往王常林处。他静静地站在某处茶楼檐角投下的阴影里,神色莫名地盯着那栋大宅子,即便王常林与孟离押着白面具头领离去,都并未移动半步。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许久,大约有半炷香时间那么久,大宅子里又走出几个人来。他们穿着普通修士的衣服,看那衣袖上的纹样,似乎来自于某个稍有些名气的小门派。不至于让人想不起来是哪个,又不会太显眼。
他们的脸也是那样的平凡,平凡到扔进人堆里也不会有人多看上一眼。
很快,他们便从前面的那条小道离开了。身影混入了御神道的修罗场里,很快便失去了踪影。
金满目送他们离去,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再没有人从那宅子里出来,才从阴影处出来。
很快,他走近那破烂的大门,绕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把大宅子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最终在东房的床底下,找到了一处秘道。
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口,金满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孟七七已抵达城北胶义街。
按照颐和公主的吩咐,雁翎卫里三层外三层严防死守,将整个粮仓看守得密不透风。但凡有妖兽或可疑人士进入百步之内,立刻格杀。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孟七七并未靠近,只是站在附近的一处屋顶上遥望。
胶义街,看起来仍是一片风平浪静。四周的民房保存得相对完好,不时便有人声从中传出,甚至有人大胆地打开门,与左邻右舍们各自交换着各自需要的东西。
有时是一把枣子,有时也可能是一块肉。
一个屋子里,通常住着不止一家人。
百姓们虽被妖兽的凶狠吓得夜不能寐,但他们却也不乏求生的勇气和智慧。城内最大的粮仓在胶义街,于是很多人都往这里聚集。
一方面,粮仓里有粮食。
另一方面,这里的守卫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他们的安全。
除此之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设有军帐,有专门的大夫负责诊治伤员。再加上粮仓、缠花楼和王府,这几处地方,便是百姓聚集之所。
方才孟七七一路观察,仍有许多百姓冒着生命危险在向这些地方靠拢。但城中街道危机四伏,这些人,大多都死在半路上。
金陵城太大了,缩小防守范围势在必行。
孟七七毫无形象地蹲在屋脊上,拔着长在瓦缝里的草,思绪飞快运转。
缠花楼。
杨齐单膝跪在颐和公主面前,再三劝道:“请公主殿下待在楼内,以自身安全为主,切勿外出!”
“你让不让开?”颐和冷着脸,一身戎装,腰刀斜挎。
“请公主殿下三思!”杨齐却也固执,语气没有半分退缩。
颐和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大家都在浴血奋战,我焉能安心地坐在这里?杨统领,请你谅解。”
杨齐却怎么也不肯让,牢牢地阻断了颐和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