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却笑了, 伸手抚上陈伯衍的脸颊, 调笑道:“我家芳君这么离不开我, 以后该如何是好呢?要不你把小师叔栓裤腰带上,这样我就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了。”
“小师叔。”陈伯衍眸光幽深,丹田里的无妄更像吃了什么药一样,片刻不得安宁。
烦躁、不安。
以及, 想要彻底地堵住那张嘴。
“唔……”孟七七倏然被陈伯衍压倒在茶桌上, 一点儿都没有防备得被顶开牙关, 唇舌交缠,整个鼻翼间都是陈伯衍的气息。
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着,那件薄薄的纱衣一点儿防御的效用都没有,里头的衣服也不咋地。那只还带着冰凉气息的手钻进他衣服里的时候,孟七七还在想——回去得跟师兄提一提,什么时候他们剑阁也去收购一些冰蚕丝, 既能防暑又能防撕。
不过这不太妙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伤风败俗。
“嘶。”孟七七忽然觉得舌尖一痛,忙推开陈伯衍来,喘着气瞪着他。
陈伯衍却满不在乎地用大拇指拂去唇上的血,问:“刚才在想什么?”
孟七七从茶桌上坐起来,拢了拢衣服,道:“想你个伤风败俗的败类。”
陈伯衍便重又揽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说:“那是你发情。”
那声音真是低沉得可怕,孟七七能感觉到那只手又在他腰间作乱,忙一把抓住,“你把这儿的白鹿都教坏了,这样不好吧?”
陈伯衍抬头望去,就见青崖上的白鹿们都抬头往这里看来,目不转睛。还有几只歪着脑袋,好似在想那边那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好了,子鹿和星竹小师妹还在里面呢。”孟七七安抚着对方,主动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耳畔亲了亲。
陈伯衍的手缓缓收紧,仿佛要把孟七七勒进自己的骨血中。有些东西有些人,失去过一次之后,再次的分别就会变得异常可怕。
在面对其他问题是,他都能保持异于常人的冷静,甚至说是冷酷。就好像一把没有七情六欲的剑。
可是这把剑,始终为孟七七而嗡鸣着。
“我在阴山等你。”陈伯衍道。
此去阴山,恐怕便无法再轻易离开了。那是最容易失守的地方,一旦回去,就要有死守的觉悟。
孟七七正欲点头,陈伯衍忽然又说道:“若你不来,我便毁了阴山,再来找你。”
孟七七怔住。
陈伯衍知道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去找他的。若孟七七失约,一定是他死了。“毁了阴山,再来找你”,陈伯衍总是用这种平静到令人发指的语气说让人心惊胆战的话。
孟七七长舒了一口气,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说:“就算变成厉鬼,我也会缠着你的。”
陈伯衍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孟七七继续说:“我恨那些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人,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都杀了。”
“好。”陈伯衍还是那个字,语气却温和了许多。
孟七七抬头,两人再度交换一个热烈的吻。屋里的沈青崖透过纸窗看到那两个模糊的黏在一起的身影,微微笑了笑。
而后他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沈星竹,默默地帮她掖了掖被角。她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簇着,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一点泪水。
沈青崖伸手替她抚平眉心的褶皱,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
她似乎感觉到了,睡脸变得安宁了许多。沈青崖便把手放在被子上轻轻拍着,像小时候那样,哄她入睡。
睡吧,醒来之后,一切总会变好的。
孟七七与陈伯衍没有逗留多久,便各自离开。陈伯衍独自赶回阴山,孟七七则带着前来天姥山帮忙的剑阁弟子赶往南岛。
离开的时候孟七七碰上了阮空庭,双方正好顺道,便一起走了。
至于王子灵,他终于收到了王宛南的消息,于是一个人偷偷摸摸从后山的小路下去,在山脚下碰到了正在烤山鸡的王宛南。
“你怎么又在吃鸡,鸡跟你有仇啊!”王子灵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出气,他一看到王宛南就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气,气得快炸掉了。
王宛南瞅了他一眼,说:“你吃不吃啊?”
王子灵顿时泄了气,一屁股坐下来,“吃啊。”
“我不是不救你,那会儿看你被一个漂亮姑娘救了,所以我就没出手嘛。”王宛南好歹解释了一句。
王子灵听着心里好受多了,又问:“那你后来去哪儿了?”
王宛南便瞪了他一眼,说:“你跟她屁股后头一头钻进了裂缝,那裂缝在你们进去之后就关了,我哪儿找你去啊!你还说我!”
王子灵讪笑,忙岔开话题,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王宛南抄起已经烤好的烧鸡,用不知道哪儿来的大叶子包好,然后一脚把篝火踩灭,道:“回金陵。”
“跟孟七七说的一样。”王子灵道。
“废话。”王宛南翻了个白眼,说:“现在不回去夺权,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有预感,王家一定不会安然躲过此劫。你是王家的少主,危难关头,你必须待在王家,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王家真正的主人。”
王子灵顿时觉得压力如山倒,可想到秘境中的那一幕幕,胆小的心又坚韧起来。
一日后,各派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天姥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傍晚,沈青崖满怀沉重地从微风草堂出来,迎着晚风快不走回青崖。他刚刚接受了将杜光遗体送回苍门的任务,他得代天姥山前去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