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青娥一脸肃然,她端坐在正中间,只是慢慢地偏过头理了理衣角,压根就没把柳姨娘的话放在眼里,平日里放任着她真是惯了,今日这件事,是有人对自己的女儿下手,这是自己断然忍不得的。
秦玉暖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她拨了拨温热的茶盏盖子,透过缕缕茶香审视着坐在她正对面的苏成海。
他薄而微抿的唇贴在白色的瓷盏上,修长的手指贴合在景德镇青花杯壁,似乎只专注着品味着茶的味道,偶尔在窦青娥说话的时候抬起头,用一种不赞许亦不反对的淡漠眼光扫视着众人的神色,他的动作,暖得似一个儒雅的书生,他的眼神和气质,却又冰冷得似一个沙场归来的战士。
这种感觉,让秦玉暖觉得有些陌生,印象中的苏成海,似乎不是这样,却又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不多会儿,秀姑就进来回报了彻查的情况。
“东西都查过了,都没问题。”秀姑话语刚落,窦青娥的脸上就蒙上了一层阴霾,若是能查出些什么来到还好,起码还证明,这是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的,可如今,却是比自己想象得更加棘手了。
“再查。”窦青娥不甘心,她捏紧了拳头。
“等等,”秦玉暖突然站起身来,在这个时候强出头,需要勇气,窦青娥眯起了眼看着秦玉暖,她要看看,秦玉暖有怎样的勇气,“母亲,你最近可是换了香料?”
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
“哼,我的熏香是什么你们不都是清楚吗?”窦青娥挑挑眉,又继续吩咐秀姑出去。
“是啊,”秦玉暖仔细嗅了嗅鼻子,像是感叹了一句,“我还以为母亲也爱上了凝香露,听说最近京中不少夫人们爱用这种熏香,可是这种熏香用少了是调香,若是用多了,轻则瘙痒难耐,重则皮肤溃烂,方才,是想提醒母亲来着。”
“我哪里有那种妖魅的东西。”窦青娥语气更加不耻了,凝香露好闻馨香不错,若是服用还有调情的作用,若是使得好了,夜夜贪欢是常事,几个与她交好的夫人中已经有一两个开始用了,为的都是将夫君从美人堆里吸引过来,可是她不屑于这种下三段的手法,渐渐的,也和那几个姐妹疏远了。
“哦,如此这般,玉暖就放心了。”秦玉暖抚着心口,眼神里的担忧慢慢淡去,看似当真是为了窦青娥的健康着想一般。
窦青娥不可置否地挥了挥袖子,突然眼神一凝,对着秀姑道,“去,把云妆的熏香炉给我拿来。”她是没用过这种香,可是她方才一直在女儿的屋子里安抚她,若是有什么奇怪的香气,也只会是从女儿那沾染来的。
屋子偏堂和秦云妆的屋子离得很近,不过是几口茶的功夫,秀姑就亲自把秦云妆的香炉端了过来,拿着铜质的香勺挑了挑香炉里剩余的一些渣子,给几个年老的嬷嬷看了后,都得出了一致的结论,这香料,确实是凝香露。
“怎地放的这样多,”一个老嬷嬷道,“这样熏起来,人都要熏出事来的。”
“混账!”窦青娥一拍桌子,脸上的愤怒已经遮掩不住。
这正是秦玉暖要的效果,她用冷漠淡然的眼神瞟着秦玉晚攥紧了手绢的手,似乎都感觉到了秦玉晚额头上冒出的丝丝薄汗,前世柳姨娘这一房和窦青娥可谓是坚实同盟,尤其是在迫害自己和宝川的这件事上,如今越是让她们出间隙,就越利于自己和宝川。更何况,秦玉晚这张生事的嘴,在背地里说过自己和宝川多少坏话,她可都是一清二楚。
“这绝不会是云妆自己房里的香料,给我弄清楚,这是谁掺进去的。”窦青娥斩钉截铁地道,她很清楚自己女儿房里的用度,因为那一点一滴都是她精心搜罗来的,她的女儿,将来可是要嫁给皇子的,怎能不用心。
“夫人,红鸾都招了。”外头突然传来丫鬟的通报声,一个圆脸小丫鬟进来跪下说道,“红鸾说,就在大姑娘回来的那天晚上,二姑娘来找她,给了她一包香料,让她私下转交给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