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言简意赅:“我初二结束,就到弇城读书。”
钟贞皱紧眉,抓了抓头发。
“你……初二之前……”她灵光一现,“之前我听说,你和什么少年班什么的……”
“我待过少年班。”
她有些好奇,“是不是里面的人都很厉害?”
“还好。”
钟贞又问了几句,萧珩的回答无非是还好、还行,听着就像是敷衍,她也不跟他计较。
多年来,萧珩始终找不到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他撑到现在的理由。很小的时候,他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学会将一切隐藏,尤其在面对秦淑原时,说的话做的事都半真半假。
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尤为防备秦淑原,连阅读的书籍都从不带回家。
说完,他不禁心头一暖,倾身吻她。
猝不及防被吻,钟贞摸了摸脸颊,不明地盯着他。
她很警觉道:“我要回去睡觉了。”说着,她起身开门就走。
门合上的一霎,她对一直注视她的萧珩,轻道:“晚安,哥哥。”
他感谢过去那无数次、无数次撑下来的萧珩。
从前有多痛苦,今后就会有多幸福。
晚安,钟贞。
……
八月中旬,钟竹生得到工作升迁的消息。
钟贞第一时间得知,她挂下电话,跑到书房对钢琴前的萧珩说:“完了,我爸以后要住这了。”
这是个很偶然的机会,钟老师带完一届初三后,中考结束,班级成绩不错,领导便有意暗示这事,加上他多年勤恳,很早前本有机会去更好的岗位工作,为了方便照顾还在镇上上学的钟贞,便搁置了。
这一搁置,搁置了许多年。
这回工作升迁,钟老师正好调到弇高隔壁的实验初中任教,那是弇城最好的一所初中。于是,他自然而然地要在这住下了。
“我爸肯定要管着我,”钟贞感到头疼,“他对我管头管脚的,什么都要管,我考得不好,喝口水都是错。”
她问他:“怎么办?”
“好好学习。”
钟贞点头,“对,他肯定要让我以你为榜样……”说着说着,她又摇头,“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
“上回的事情,我和我爸提过一点点,很含蓄那种,”她靠在门上,边想边说,“结果,他在电话里就说我整天不好好学习,净想些有的没的,我就知道他不会信……”
也是,这种事只会让她父亲以为她不喜欢继母,挑拨离间。
这种事,听上去就很玄乎。
连带着她背上的伤,也不好说。
除非亲眼所见。
“也有好处,”萧珩说,“这样一来,秦淑原能‘正常’很久。”
既成事实,钟贞懒得去想了。
她走上前看了眼密密麻麻的琴谱,“你在弹什么?”
萧珩瞥她一眼,翻到第一页。
钟。
又是钟。
钟贞拧眉,不解地说:“你就这么喜欢钟?”
萧珩视线回到钢琴漆反光里的钟贞脸上,“嗯。”
钟贞撇嘴,他似乎不太想理她。
“这曲子很难,”她尝试和他交谈一些高深内容,“我查过的,李斯特那个时代,这首曲子被称之为不可能演奏。”
萧珩却说:“曲子很好听。”
是好听,难度技巧也艰深无比。
她和他闲聊,“你什么时候学琴的?”
“四岁多点。”
“好早,”她惊叹,“一直到现在?”
“除了高一那段时间,以前没断过。”
“那你小时候过得挺辛苦的,又要练琴又要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