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向她走来,眼神不移。
钟贞站在原地。
一眼不眨。
他走到她面前,伞面完全给了她。
他在淋雨,很快浑身湿透。
她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多久,钟贞艰难开口:“你还生气吗?”
大概被冷雨冻着,说话声都打颤。
他注视她,说:“你呢?”
她抬头,不明地看他。
萧珩抚上她脸,说:“你还难过吗?”
满腔积压的情绪瞬时排山倒海而来。
☆、二十五
她低头盖住眼睛,冰凉的液体从指缝间流下,和着从天而降的雨。
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她靠在他身上,还是没抬手。
萧珩没问为什么。
钟贞也没问他为什么。
冷雨夜,他抱着她在雨中走,钟贞埋在他怀里撑伞。雨水顺发梢往下滴,滑到她脸颊上,她在心底数着他走过的每一步。
弄堂里孤零的几盏路灯亮着,两侧老房子屋檐下,有人在等候,面目模糊。好几回,车子淌水而过,前灯像一团幽火。
鸦青色天幕下,雨势不减。
钟贞轻轻推开前门,玄关处码放了不少鞋,还没进里头,讲话碰杯声就传到门口,那边情况似乎很热闹,她看去,往里右侧的门缝下有光,投出一小片影子。
只那一间有光。
她收好伞,顺手放在玄关柜上。
萧珩抱着她进屋,钟贞开口:“去我房间。”
他走了几步见到楼梯,老房子内仍维持着原来的木制楼梯,每踏上一步都有轻轻的回响,每一阶都比寻常的要高。
她没说她房间在哪,萧珩却一言不发地往上走。
来到二楼,她的房间门敞开,他轻易就找到。门被轻轻一带地掩上,他放下她,转身,像是要走向门口,她蓦地拉住他手臂。
窗檐处雨声忽急。
她手滑下去,五指扣紧他的。
他侧头看她,目光移到交缠的手上。
两人忽然异口同声。
“放手。”
“最后一次,”她慢慢对上他的眼睛,问,“你还生气吗?”
他口吻冷淡:“放手。”
十天不到的分离,她主动的触碰,是他滋生罪恶的温床。
“不放。”
她脱掉鞋子,扔到角落里,身上衣服湿湿的黏在皮肤上,钟贞拉开外套拉链,迟疑地松手前,说了一句:“别跑。”
冬衣厚重,掉到地上传来金属拉链清脆的声音。她里面穿了件纯白的薄毛衣,身体曲线分明,下.身铅笔裤也湿透,贴在腿上,很难受。
她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手抚上他的脸颊。他顺从地低头,神色淡漠,四目相对,他缓缓开口:“钟贞,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
她食指轻放在他唇间,钟贞盯着他抿成一线的唇,说:“因为你,我也不难过了。我不放手,就是想问你——”
她踮起脚尖,问:“怎么样才不生气?”
他抬头,扣住她手腕,目视前方,幽暗隐去他眉眼,他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审视她。
她注视着他,想明白他到底要什么,假如和她一样,就好了。以前,她就想见到他失控沉沦的模样,只为她。
下巴被抬起,她眸光停在他一张一合的唇间。
他说了两个字,她没听,但记住了。
唇瓣微向里收,舌尖轻擦过牙齿,再张开,像吻时的邀约。
她看着他,入魔似的低声重复:“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