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木接到冷安宸的电话是在七日以后,他只说让端木木明日聚齐家里的人,他有重要的事宣布,她问是什么事,他也没有回答,只说到时就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可是端木木还是如他安排的做了,只是这个消息还是在某人心里炸开了锅。
“怎么办?”漆黑的夜色中,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对面伫立,神色都带着焦灼的不安。
李乡涛握住贺明兰的肩膀,“明兰,你不要慌。”
“我怎么能不慌?冷安宸这次去南水一定是查我们的过去,他还安排明天冷家所有的人到场,恐怕到时就要揭穿了,我是怕,怕……乡涛,带我们走吧,求你带我们走,好不好?”贺明兰从来都没有这么慌乱过,她在这个家里忍气吞声的过着,就是希望有一天小腾能拿到冷家的股份,然后母子再也不用寄人篱下,可谁知老太太临死竟做了那样的安排。
她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要走?”一道清冽的男音破穿黑夜传来,让贺明兰如遭雷击,“是因为我不是冷家的血脉,对吗?”。
贺明兰转过身,看着那个缓步向自己走过来的男孩,她的眼里闪烁着惊恐,如果不是身子被李乡涛扶着,她几乎都要跌了下去。
“小腾……”她嚅嚅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冷安腾高大的身子伫立在夜色中,犹如从天而降的神明,他之前是有过智障,可是早在三年前就看好了,但是母亲一直要他伪装下去,他照做了。
他懂的,在冷家那样的宅子里,要想平安无事,或许傻一点才是最安全的,只是母亲最近的诡异行踪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母亲常常半夜看那幅神秘出现的画卷,常常偷打电话,甚至还出来夜会男人。
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今天他亲眼见证了,如果这个男人与自己没有关系,母亲没有必要这么慌张,甚至不必想带着自己离开冷家。
一直以来,冷振业从来没有疼爱过自己,就算偶尔会有,那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关心,他从冷振业身上感觉不一点亲情,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是他孩子的想法。
原来真是如此,他的母亲和别的男人私通,自己只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野种而已。
这个认知,让冷安腾最后的理智也消失了,他不想自己如狗一般的活在冷家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落的被赶出去的下场。
“你才是我的父亲,对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甚至看不出冷安腾得知身份的震惊,只有出奇的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恐怖。
“小腾,你胡说什么?”贺明兰出声,想给儿子解释,可是冷安宸根本不能她开口的机会,而是目光烁烁的看向李乡涛。
“小,小腾……”李乡涛因激动,一张嘴上下碰撞,却是说不出多余的字来。
冷安腾看着他这样,却是讥讽的一笑,“你不必这么激动,我不会认你的,既然我从小说出生在冷家,那么不管我身上流着谁的血,我都是冷家的人,所以冷家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到。”
他的这番话让贺明兰和李乡涛都不解,两人面面相觑的看了会,贺明兰才转脸看向冷安腾,“小腾,你是,是想……”
“我要那0%的股份,我也要那个女人,”冷安宸说出自己的想法,然后向站在两步之远的男女走近一步。
贺明兰被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像有了神智,“小腾,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要那个女人,也要她手里的股份,”冷安腾再次重复,漆黑的眼眸里却是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绝然。
李乡涛比贺明兰要镇定一些,他已经然明白了冷安腾的意思,“你是要让那个女人怀上你的孩子吧?”
对于端木木身上那0%股份的由来,贺明兰早就告诉李乡涛了。
“小腾,你疯了吧?”贺明兰万万没想到儿子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疯了?”冷安腾冷笑,那笑在无边的夜色中,犹如妖娆绽放的夜姬,“我只是想要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就疯了?”
是的,在冷安腾第一眼看到端木木时,他就喜欢上了她了,所以他会送画和糖给她,甚至他想着有一天端木木和冷安宸离开,他哪怕什么都不要,也会带着她离开,可是事情总是发展的出人意料,现在看着她和冷安宸越来越好,冷安腾的一颗心如被同放在油锅上煎熬。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么就在一切被揭穿前,就让他破釜沉舟一次吧!
“我要你们帮我,”冷安腾说完,不顾面前两人眼里的惊讶,“我要在明天之前得到那个女人。”
“小腾……”贺明兰似要说什么,可是还没开口,就被冷安腾的手势打断。
“你一会把她约到金帝酒店下面的咖啡,把这个东西让她喝下,剩下的事就不用你们管了,”冷安腾将一包药粉塞到贺明兰手里,她一抖,那药粉掉在地上。
三双眼睛同时望过去,望着那包药粉……
“你可以不做,那就等着明天如丧家犬的被赶出冷家吧,”冷安腾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贺明兰的身子彻底瘫软,倒在身后男人的怀里,“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
李乡涛拥紧怀里的女人,轻轻的安抚着,“明兰你不要难过,其实小腾这样做也没有错,这本就是他该得到的。”
“可是你听他刚才说什么……”贺明兰的拳头一下一下捶在李乡涛的胸口。
李乡涛仰望着头顶的星子,唇角扯出苦涩的笑来,“我知道他不是我的孩子。”
“乡涛……”贺明兰震惊。
“明兰什么都不要说了,当年的事我已经知道,那不怪你,”李乡涛只是摇头叹息。
端木木刚洗过澡,就听到手机响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是二妈贺明兰打来的电话,“二妈,你没在家里吗?”
“没,没有,”贺明兰握着电话的手都在抖,“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就来了外面,可是一个人又有些害怕,木木你出来陪二妈喝两杯酒,好吗?”
贺明兰一向很稳重,她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端木木脑海中闪过疑惑,可是转念一想,谁又没有烦心的时候呢?
她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好吧,你在哪里?”
听完贺明兰报完地址,端木木重新换好衣服,只是她并没有看到,这座大宅之中还有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音乐优雅的酒吧内,贺明兰凭窗而坐,可是她全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一双纤纤玉手璨是紧了又紧,似乎想把掌心的东西给捏碎了,可是根本不能。
她眼前浮出二十多年前的情景,那时的她还是一家酒店的普通女工,不过那时的她是快乐的,因为有李乡涛疼着爱着,可是她的恶梦就在一天晚上被打碎。
当时,冷振业就住在那家酒店,而且是熟客,贺明兰与他也算熟悉,那天晚上他点名要她送餐上去,她并没有多想,只是没想到在贺明兰将餐送到冷振业房间时,他竟留下她喝酒,她拒绝不了,就喝了一杯,可是醒来后,她就赤着全身的躺在他的怀里了。
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但是她并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但是冷振业知道以后就认定了这孩子是他的,便将她强行娶回了家。
后来孩子生了下来,贺明兰一度以为冷安腾是杜乡涛的孩子,直到有一次冷安腾发高烧验血,她才发现根本不是的,冷安腾竟真是冷振业的孩子,也是那次发高烧,烧坏了冷安腾的脑子,让他变得半傻半呆。
从那以后,冷家的人对冷安腾便不再疼惜和怜爱,有的只是鄙夷,就连冷振业对冷安腾都如陌生人一般。
纵使冷安腾是冷振业的孩子,可是毕竟她当年与杜乡涛有私情是事实,如果明天一旦被公布了真相,以冷振业的脾气,她无法想像自己的下场。
况且,贺明兰知道冷安宸之所以这样咄咄逼她,于非就是因为冷安腾觊觎了端木木,那些画是贺明兰画的,可都是冷安腾送出去的。
现在她好后悔,后悔在儿子喜欢上端木木时没有制止,可是看着多年装疯卖傻的儿子难得心动,她这个做母亲的终是没有忍心,结果却让事情一步步走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掌心的药粉几乎要被她捂化了,她几次想丢掉,可是一想到儿子的样子,她始终下不了狠心,没人知道下药这种事是贺明兰最痛恨的,当年她就是毁在这上面,可是没想到今天她也要用这种手段去害人。
“二妈……”不知何时,端木木已经来到,这一声吓的贺明兰脸色都白了。
“木木……”
“二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端木木看出了贺明兰的异样,她关切的伸出手想握住贺明兰,可是她竟如被蛰到似的,慌乱躲开,端木木被她抗拒的神色惊到,“二妈,你怎么了?”
贺明兰感觉到自己反应强烈了,连忙摇头,“没,没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快速的点上,在猛吸了几口后,神色才平静下来。
“二妈,你抽烟?”端木木对于这个发现很意外,在她眼里,贺明兰温柔贤惠,待人善良谦和。
贺明兰苦涩的一笑,“木木,二妈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其实二妈也是个坏女人,如果二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请你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