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程程试图插嘴,盛星河打断她,“你听我说!詹程程,你知不知道,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就不会让她吃苦!”
盛星河说到这,指了指自己,“就比如我!爷要是娶老婆,就得把她宠上天!不让老婆做家务这是必须的,碰碰凉水都不行,还要内请保姆,外聘司机,她想干嘛就干嘛,想要什么我都给,有工作有爱好我就支持,大不了给她开个公司,她要是不想工作,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男人嘛,挣的钱就该给老婆,不止钱,时间也给她,一辈子都让她高高兴兴,不用为任何事操心!过成公主!”
……
噼里啪啦的一番话,盛星河沉浸在自己的慷慨激昂中,他觉得詹程程听了肯定要羡慕死,然而詹程程一脸平静,“我承认,你说的很感人,可能很多女人听了都要幸福死了,但问题是,世上能有多少女人,有那么好的命,碰上你这么条件好的人。”
“这个世界大体上仍是现实的,”詹程程说:“我承认你口中的生活很美好,但可能是我的性格原因,我更喜欢用双手给自己一切,这会让我感到踏实,所以这也决定了我不会对未来对象有多高的物质要求,只要是真心喜欢,我就愿意在一起,如果我不巧挑的是个穷人,我也绝不会嫌弃他,我不介意陪他白手起家,从零做起,租房子,找工作,赚钱,一起吃苦,这或许在外人看来是一种负担,但只要我觉得他值得,那这就甘之如饴。”
盛星河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她,“小蘑菇你这个死脑子!”
詹程程垂下眼帘,“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盛星河更气,“你就不像你的名字!一点都不可爱!”
提起名字,还是个段子,盛星河曾对詹程程的名字好奇过,某天问了詹妈妈,才知道缘由。
詹程程这名字来自父母的姓氏,父亲姓詹,母亲姓程,直接唤詹程过于生硬,就把程字取了个叠字,而爸妈相识时刚好有部风靡一时的电视剧《上海滩》,赵雅芝饰演的“冯程程”温婉可爱,爸妈也希望女儿可爱动人,就给她取名“詹程程。”
眼下盛星河说:“你哪里可爱了,又笨又倔,一点也不可爱!”
詹程程点头,竟然承认,“嗯,一点也不可爱。”
盛星河更的气得厉害,捂着脑壳道:“你气死我了,你明知道我前几天复检情况不好,你还……哎呀,我要被你气的发病了!”
詹程程默然,话题就此沉重。
第28章 圣诞
詹程程默然, 话题就此沉重。
虽然大家每天都看似愉快的过, 但总有件事是盛星河身上的隐患,如□□一般存在。盛星河的病之前她就见过, 发作起来非常吓人,后来她也曾听王嬷断断续续讲过,癫痫病属于大脑疾病,大多由遗传引起,盛星河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生下来就有, 癫痫是大脑神经元不正常放电导致,发病机制非常复杂,治疗效果因人而异, 大部分病人固然可以通过药物控制, 但小部分的病人为难治性癫痫,可能终身都无法治愈,而盛星河恰巧就属于这难治性的一类。每隔一段时间, 他都得去医院检查,吃药, 治疗,但这似乎对他来说, 效果不大。
而前一段时间,盛星河的病又发作了一次, 所幸王嬷那时候还在, 才没出什么大问题。如今王嬷走了, 这病又是个大隐患。
每每到这詹程程都替他难过,他看起来是家族的宝贝疙瘩,可实际上面对真正的底线问题,至亲们都将他放在了第二位,爷爷为了奶奶,爸爸为了二婚的后妈跟后妈的孩子,这些人都只会用金钱关心他,比如请保姆,请别的人代替照顾,偶尔送点零食水果……金钱之下,是每个人掩盖着的愧疚。
而盛星河何尝不知道,但他仍是笑嘻嘻接受,好像没有半点难过。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用笑去遮掩情绪。
反观詹程程,虽然出身普通家庭,但从小被家人关爱,捧在掌心,而盛星河呢,看起来什么都有,其实一无所有。
詹程程心登时便软了些,不再跟盛星河争执,提了个令盛星河愉快的话题,“你这周日想吃什么?”
盛星河的思绪果然跟她去了,脸色稍缓,“这周日啊……”
周日对盛星河来说意义与众不同。
每个周日学生放假,看女儿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詹妈妈便会回一趟小镇老家,收拾下家里,照顾下丈夫,而陈默安也要回老家照顾下父亲,所以小小的出租屋就剩詹程程一个人,盛星河每个周日就屁颠颠跑来。
相比起来盛星河更喜欢周日,其他日子詹妈妈在,虽然有好吃的饭菜,但他更喜欢詹程程一个人,她做饭虽说没有詹妈妈好吃,但是茶余饭后,她可以给他做小甜心!从前在他家里补课的日子,她可是做过无数种甜品给他!
所以每个周日就变成,盛少爷懒洋洋躺在沙发上,“小蘑菇,我要吃蓝莓蛋挞!”
“小蘑菇,我要吃红豆饼!”
“我要吃水果汤圆!”
……
偶尔詹程程也有不耐,盛星河就在沙发上打滚,像今天一样,捂着头嚷道:“哎哟我头好痛……你再刺激我没准病要发!”一团孩子气。
詹程程:“……”
她也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骗他,也想过不理他,可念头一转,万一一百次里有一次不是骗呢,万一真刺激了他病发作,那后果就严重了。
她只能依着他:“好,大少爷,我去做!”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
所以每每谈起来周末的事,盛星河便会心情扭转,眼下,虽然一时半会没想好要吃什么,但他仍是把态度放这,“反正你准备着,到时候我要吃什么你就新鲜出炉!”
詹程程只差弯膝说“嗻”了。
……
于是这个周末,盛星河又吃了好一顿甜食,可把詹程程在厨房里给忙的。
不过她也没有白忙,盛星河除了是个甜品狂,也不是一无是处,每次吃饱喝足,他会给詹程程补补课,高三以后没有老夫子的辅导,詹程程的理科一直处于及格过一点的游离状态,要考二本是个难事。
盛星河便帮她补课,两人吃饱了饭,就在桌子前刷题,詹程程把不懂的题圈出来,让盛星河给她讲。
从前詹程程也让陈默安给她讲过题,但陈默安为人端重老成,虽然讲题尽心尽力,但气氛难免规矩沉闷,盛星河就不同,这家伙脱跳的很,题目讲着讲着,偶尔就插播个笑话,倘若詹程程憋着不肯笑,盛星河还非得逗她,一定要让她笑为止。
后来詹程程就换了方式,一旦盛星河讲完了题,等她独自温习时,就离盛星河远一些,免得自己被他捣蛋分神。盛星河对此气鼓鼓,他认为自己在给她解压呢,结果她还跑得远远的。
这个周末,两人讲完了题后,詹程程照例又端着书本跑得远远的,盛星河便气得坐在一旁,不理她了,天外的日头渐渐落下,傍晚将近,等盛星河握着手机打了两个小时游戏再一回头,便是一愣。
他身后的桌子上,詹程程竟然趴在上面睡着了。
夕辉从窗外漏进来,刚好落在她身上,她的脸庞在浅浅金色中,安静而温顺,这场面像一幅镀着金晖的油彩画卷,她是那画卷里的少女,白净的皮肤,细细的眉眼,还有淡而软的睫毛,那样轻巧的安睡,让人生出止不住的怜惜。
窗台上还摆着一盆花,是一盆雏菊,青绿的叶片上,将将打了几枝柔嫩的花骨朵,在风中安然的静谧。跟屋里少女的气质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