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调查他?”西陵箫喉头动了动。
“我倒是幸亏调查了他,阿箫,这个人出身低贱,却又有强大的能力,婚后若能为你所用,会是一把很顺手的武器,可他性格乖张、做事狠辣,万一生了二心,我怕他会对你不利,你可曾想过什么制约他的计策?”
西陵箫负气道:“我不嫁他了,他不想娶我。”
“嗯?”
“我怀疑他喜欢顾曲。”
“那个跟你合伙做生意的古董商?”西陵夫人狐疑地问,“那不是个男人吗?”
西陵箫:“男人与男人也能相爱,可恶的是我今晚精心准备的烟花表演,竟然全让顾曲看了去——他穿了风极反的衣服,害我认错了人。”
“顾曲……”西陵夫人念叨着这个名字,手指上华丽的护甲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他们两情相悦?”
“我不知道。”
西陵夫人:“情是藏不住的,你和他们接触这么久,从来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异常?”
“我以前从没注意过这个,”西陵箫皱紧眉头,茫然地低语,“现在回想起来,风极反似乎是有情的,不过他说话做事向来随意,我就没往那方面去想,顾曲……他从不给风极反好脸色,据说与多年前他未婚妻的死有关。”
夫人:“顾曲有未婚妻?什么时候的事?二人感情如何?”
西陵箫摇头:“还是他们在人界时候的事,此事讳莫如深,顾曲极少提及,但逢年过节他都会为那女子祭奠,并且……”
“并且什么?”
“并且……”西陵箫眼眸深沉,“他向来不近女色,我本以为是为那个女子守贞,但今晚……他对我的态度十分奇怪,他本是个极风雅的男人,从不说半句恶语,可今晚我感觉他看我时,眼神里仿佛有几分嫉妒,母亲,万一他们真的两情相悦,我怎么办?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却被拒绝,今夜过后,我会成为整个王城的笑柄。”
夫人闻言,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这倒不会,只会成为一段佳话。”
“佳话?怎么可能?”
夫人抚摸女儿的长发:“阿箫,你是西陵氏的长女,有美貌有家室,难道还会输给一个低贱的商人不成?”
回到自己房中,西陵箫在房间来回踱步,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才疲倦地熄灯休息。
陆行舟心想:不知道这具体是哪一年,此时的西陵夫人还没变成灯罩,看上去挺有主意的,长得美艳,说话也温柔,比嚣张跋扈的西陵箫可招人喜爱多了。
眼前画面突然一转,陆行舟冷不丁被晃得眼晕,好不容易才定住心神,腹诽西陵箫这破记忆怎么还断断续续的?
一张白布揭开,顾曲青白色的脸陡然映入眼帘。
陆行舟倒吸一口冷气,差点魂飞魄散——顾曲死了???
一只带着华贵护甲的手伸过来,捏住顾曲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看了看,熟悉的声音响起:“果然是死透了,倒是长了一张俊俏的小脸,可惜了……扔出城喂恶魔吧。”
西陵箫转头,陆行舟看到西陵夫人那张美艳而又端庄的脸。
“母亲,”西陵箫嘴唇颤了颤,艰难地发出声音,“这是……顾……顾曲?他怎么死了?”
夫人在婢女端过来的银盆里浸洗着手指,闻言笑道:“吃坏了东西,人类的肠胃就是脆弱。”
西陵箫难以置信:“你毒死了他?”
夫人:“他是自杀。”
“不可能!”西陵箫道,“他怎么可能自杀?”
“大小姐,他确实是自杀,”旁边一个侍卫低声说,“属下和他说明情况之后,他就自己服了毒。”
西陵箫叫起来:“这也叫自杀?他明明是被你们逼死的!”
夫人:“那又怎样?一个人类而已,非我族人,死就死了吧。”
西陵箫:“他是我的朋友!”
“婚姻战场上哪里有朋友?”夫人擦干净手指,细细涂上膏脂,无奈道,“阿箫,妖王赐婚的圣旨现在应该已经送到风极反府上,以后你就是风夫人,难道还要留着一个外室膈应自己吗?这外室还是个男的,早些处理了,省得日后烦心。”
西陵箫喃喃道:“他不是外室……他和风极反或许并没有两情相悦……他是无辜的……”
“傻丫头,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
西陵箫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心中腾起强烈到难以言说的不安感,直传到陆行舟胸口。
她脚下一滑,冷不丁摔倒在地,茫然爬起来时,耳边突然一声惨烈的尖叫声划破云霄。
她猛地转过头去。
眼前画面一晃,周围场景已变,一间香雾缭绕的祖庙中,数十个身穿盛装的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西陵箫厉声:“风极反!你干什么?”
“我杀人。”风极反淡漠地声音响起,他穿着一身妖界贵族男子的盛装,手里拎着一个妇人,
那妇人拼命挣扎,华贵发饰掉落一地,陆行舟盯着她看了半晌,发现竟然是西陵夫人。
西陵箫:“那是我母亲!”
“是又怎样?”风极反道,“她杀我挚爱,是该偿命的时候了。”
西陵箫心头一惊:“你……”
“你是不是疯了?”一个中年男子从地上爬起来,唇角带着血迹,斥责,“风极反,快放开她!她是你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