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如果换掉四达,那么凌犀亲口应允的因为工地停工原因导精工的工程延误费用的勾销则绝对变卦。
皇甫烨也说,“凌犀保冷暖是保定了,你们要非得换掉,那到时候我说话也不好使。”
就这样,在柴青的力保之下,冷暖才在此时的风口浪尖又捞了四达一把。
不管于公于私,冷暖都知道,她必须做好该做的。
而乔万三那块地,她是必须动的。
原本李旭是要跟她一起来的,然而在冷暖思虑三番后,还是决定自己先过来看看,毕竟这样的敏感时期,她不能再招惹上任何黑社会强迁的嫌疑。
推开那扇残破的木门,冷暖走进了院儿。
杂乱无章,鸡犬乱吠,秋收的那些苞米动也没动的散在一边儿,那些绑着红布条儿的鸡争先的叨啄着那些辛辛苦苦种的粮食。
而那个板凳儿上佝偻着抽旱烟的老头儿,则是抬头儿瞅着冷暖,先前的那些精明全数不见,纹路过深的面部早已分辨不出表情。
“乔书记。”即便尴尬,冷暖还是先开了口。
乔万三抽了口旱烟,那拿着烟的手指指甲缝隙里黑的像灌满了铅,他扯扯嘴,一口黄牙,“别磕碜我了,早就让人给撸了。”
即便曾经她对乔万三有多么膈应,现在对她来说,他也不过是个送终无人的可悲老人。
风光半辈子,临了了成了笑话,换作他人,也许没有他这份儿还能坐在阳光底下抽烟的宽心。
这让冷暖不由得想起《活着》里面的那个儿女死光依然能赶着牛往前走的老农,不是没心,而是看透了。
“乔大爷。”冷暖换了个称呼。
“别,咱攀不起,有啥事儿说吧。”冷暖的同情乔万三并不接受,翻着舌头舔着手指头沾着螺纹纸,乔万三别无旁骛的卷着他的旱烟。
“发生了这么多事儿,谁也不想,可事到如今……”冷暖在心里组织着极有可能马上就被轰出院子的语言,在说正事之前还是象征性的寒暄了一下,然而她话都没说完,就被乔万三给截断了。
“你是要跟我买地吧?”一听这话,冷暖反倒有点楞了,她没想到乔万三会主动提这个话题。
怔了一会儿,她才点点头。
“你出多少钱?”乔万三问。
“均价儿,一亩2万。”
“2万5。”
“2万真的是均价,你们村其它地的价儿也不用我说,你肯定都知道,都是一万8动的。”冷暖实说。
“他们一万八动的,他们死儿子了么?”乔万三叼着卷烟,像唠别人家事儿似的语气。
“乔大爷,栓子的死……”冷暖想说什么,又被乔万三摆摆手,一脸不想听的表情制止了。
“人都死了,提他没用。”
呵……扑!
卡了一口痰,乔万三使劲儿吐的老远,滚到土里,卷成了个球儿。
“咱有那时间不如说说活人,我现在这样儿,我也没心思跟你讨价还价,栓子她妈疯了,搁那屋儿锁着呢,我也是等着拿钱去带她瞅瞅,能治也治治,你要是能这个价儿给我动,咱今儿就能签合同。”
他老婆疯了?
冷暖也真是同情乔万三一家,但同情归同情,乔万三出的高于最高价的价钱,她还不能立马拍板,她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了句考虑考虑离开了他的小院子。
同情心跟生意绝对不能混为一谈,这是她现在的位子必须该有的原则。
临走之前,冷暖以私人名义给乔万三扔了5000块钱。
……
从乔庄离开之后的一整天,其实冷暖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尽管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出有因,可这一串事情的潜移默化的发展,却让她萌生了一种不安。
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安,仿佛这一系列的事儿到如今完全不是终点。
思及此,冷暖的右眼开始狂跳。
烦躁之际,冷暖想起了土法儿,撕了块儿小纸片儿贴在了右眼皮上,归齐进她办公室的时候,冷暖就是那么滑稽的粘着白白的眼皮。
“干嘛把自己弄成这样儿?”
“烦死了,眼皮跳个没完,偏偏还是右眼。”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冷暖是个女人,总会信点儿迷信,越是暗示自己,越是烦躁。
“你得这么想,没准儿男左女右呢?”
归齐配合的见招拆招,让冷暖躁不起来了,随手扯掉眼皮上那确实不太舒服的眼皮贴儿,靠在老板椅上酸着玩儿,
“你归大关长今儿不忙了?不用帮你那什么朋友陪你的布律师了?”
冷暖这话说的绝对有出处,归齐这段日子忙的让她觉得意外,白日里天天不见人影就算了,就连晚饭都没回家吃过几顿,而每每她打电话,他都是跟这个布峥一起。
两个大男人,要不要天天走这么近?
瞅着女人一脸娇气,归齐笑着摇摇头,“昨儿晚上在这儿吃的,味道不错,今天中午我下班儿路过就给你送点儿过来尝尝。”
归齐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把里面的餐盒一一摆到桌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