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困惑地看着徐怀魂,他们怀疑我,而我却在怀疑他们。
徐怀魂一边说着一边鼓捣电脑,不一会儿,他重重地敲了一下键盘,笑了一下,满脸和蔼地对我说道:“别装了,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我做主,我当你自首。”
我顿时心塌了。
自首吗?我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自首什么?
他们怀疑我犯案了吗?真是笑死人了,我脑子里面虽然很模糊,但是我能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我现在成“犯罪嫌疑人”了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是大实话。”我慌张了,我会坐牢吗?坐一辈子的牢。
“看来你还是不肯说。”徐怀魂叹了口气,摇摇头。
“老徐啊,看来咱们得试试别的办法了,他分明是在耍我们。”协警有些愤愤不平,或许吧!我提供了那么多的信息,他们都白忙活了,我的身份依旧不明。警察们也有些不耐烦了吧,可是我没有撒谎,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这样的结局不是我想要的,死党们说不认识我,以前的老板当面都说没有见过我,我的父母的住址变了吗?为什么不通知我呢?我暗暗发誓,我没有记错,我没有撒谎,让我遭天打五雷劈吧!
“给张表让他写写。”徐怀魂似乎对我失去了信心,他叫协警给我两份报告,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写一份自首报告,一个是写自己的经历,社会关系,生活状况。我选择了后者,我没有犯罪,自什么首呢?而后面写自己的情况,这个似乎多余了,我不是都交代清楚了吗?当然,警察叫写,那我就写吧!
“我叫梁响,出生在青云市,小学、中学都在青云市念书,后来去学厨艺,先后在几家酒楼做过厨师,寇海峰那家是我做过最久的一家。我是两年前结的婚,老婆李晓容是龙湾市人。我没有车,也没有房子,我和家人住在一起。一年前我老婆怀了女儿梁心,我开始有个幸福的小家庭。”
是的,我从幼儿园开始写,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我的记忆力不错,把家庭情况说清楚后,我想,这是交给警察核实我身份的。现在我的家人、死党都背叛了我,他们都不肯来认我,我想,我写他们对我有什么用呢?于是我想到了我的老师和同学们。
中学的各个可以记得起的老师,和善的语文老师,邪恶的英语老师,搞笑的历史老师,凶巴巴的物理老师,还有喜欢跟我作对的班主任。当然,我还写了很多中学时候玩得好的死党,一群调皮的孩子,虽然他们现在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我相信,我们有共同的记忆,他们不会忘记我这个天天被嘲笑为“咕噜猴”的同学。
警察会去找他们核实吗?我祈祷着他们其中谁记起了我,然后来拯救就要深陷囹圄的老同学。
我敬佩我的记忆力,写了几页纸后,交给了那个嗓门极大对我看不顺眼的协警。我回到“牢笼”里面。等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困了就睡,醒了我就等待,等待警察核实。我希望有个福音飘到我的耳朵里。时间一秒秒地散去,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再一次被提到派出所大厅。
“你还真是不老实,唉,你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呢?”徐怀魂开口就斥骂我,看来我希望老师和同学来拯救我的意愿破灭了。看着徐怀魂满脸严肃的表情,我微微一笑,说:“核实不对吗?我写的可是没有半点掺假。”
“你看看吧。”徐怀魂递给我一个表格。
我接过表格一看,他们已经把提供的跟我相关的人列了一个表,表格最后一个空格里面都写着同样的几个字:查无此人。居然连我的父母都查不到人。我傻了,怎么可能呢?不会这样的。我看着徐怀魂,我想我没有错啊,一定是这些警察恶搞我吧?我顿时感到了一种悲凉的感觉,我没有对不起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查无此人吗?
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我愣愣地站着,我还能说什么呢?谁来拯救我呢?
“你的身份核对不上,以后每一个星期都要来我这儿登记一下。”徐怀魂冷不丁地跟我说了一句。
“这个,这个不可能吧?”我愕然,这是要放了我吗?我傻傻地看着徐怀魂,我没有听错吧?我不是被当成罪大恶极的罪犯了吗?我被关在派出所都好几天了,我的身份不是还没有证实吗?搞了那么多天,就这么轻易放我走了吗?我不知道这群警察在搞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只不过是喝多酒了,衣衫不整,我们带你来问问话是我们的公务。而你的身份问题的确令人头疼,但是这么关着你也不是办法,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身份证丢失了挂个失就行了。我们想,还是先让你回去吧,有什么线索再联系。”徐怀魂还真的要放我走,我怔了怔,这是干吗啊?后来我想想,徐怀魂说的在理,我不就是酗酒了,而且只穿了一条内裤在小区里面撒野了吗,至于扣留我那么久吗?我又不是酒驾。徐怀魂这么一说,我还理直气壮了,说道:“你们办事真是糊涂,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虽然我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能这么轻易地走了,我还在揣摩着警察出于什么目的。当然,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更好,其他的管那么多干吗。在这里多待一秒钟我都要少活几年。好奇归好奇,先离开才是王道。这几天够折腾的了,我对自己都表示怀疑,我是不是中邪了,为什么我记忆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
“在你的身份还没有弄明白的时候,请你不要擅自离开龙湾市,不然闯了祸,惹了麻烦就不要怪我没有警告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