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从小没有生母在身边,爸爸又是个对继室偏听偏信的。前十几年亲缘单薄,没想到遇上惠姨,没因为喻侨哥哥的事成仇人,反倒成了亲人。
她的亲缘,怕也是老天特意留给喻家母子的。
如今她有慈爱的母亲,有相爱的恋人,夫复何求。
“惠姨你看,这个特别适合放在你的房间里!”程矜在一块灰竹的窗帘后叫惠莲,等她过来了,又憧憬说,“就放书房那儿,太阳晒的时候透出来一点点淡淡的竹影,你在里面写稿子、书法都特别有感觉。”
惠莲见她一脸兴奋,笑着点头,而后才缓声说:“小铮的那套房子,是打算给你们结婚用的,做宝宝房就好,别为我准备书房。”
程矜一听,撇撇嘴,满脸不高兴。
“小孩子似的,”惠莲笑着重新将她的手腕搭进自己手肘,“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那是因为在惠姨你面前啊,”程矜头一歪,靠在她肩头,撒娇说,“你比我亲妈都亲,喻铮他忙,没办法总陪着你,我当然要代替他守着你。你要是不肯跟我们一块儿住,那这房子我不装了。”
程姑娘的倔脾气,惠莲当然再清楚不过,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往后喻铮不在家的时候,就过去同住,这才哄住了又是撒娇又是耍脾气的小姑娘。
破涕为笑的程矜笑眯眯地选定了窗帘,又听惠莲的意见搞定了其他几件举棋不定的家具,两人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家具城。
在附近的小饭馆里坐定了,惠莲还是说:“回家吃吧,我给你煮面。”
程矜盯着菜单,一口拒绝,“不用!我有钱呢,剧本的定金刚打过来,现在我可是标准小富婆,惠姨你放心,随便吃。”
惠莲见她兴致勃勃,也就不再扫兴,两人凑一块儿点了几个小菜。
等上菜的间隙里,程矜的手机一直在包里嗡嗡地震,她却跟没听见似的,理都不理。
“谁的电话啊?怎么不接?”
程矜拿着水杯,瞟向别处,“骚扰电话。”
惠莲浅笑,“跟我还撒谎?矜矜,你跟小铮吵架了吗?”
程矜怕自己若不说实话,惠姨真得误会、担心,只得不情不愿地说:“是程厚寒。”
对程家这个独断专行的男人,惠莲早见见识过了。于情于理,她都不喜欢这个男人,尤其这么多年来从程矜口中听了那么多,更是不入眼。
但与之相对的,身为人母的惠莲也明白,父母与子女之间剪不断的血缘,只要心结不解,就可能成为一生一世难以被填满的情感黑洞。
这对程矜来说,不是好事。
听了程矜大致说明情况,惠莲才知道原来今晚程家大摆宴席,替二婚妻子邕柔宜庆祝五十大寿,人人都到了,唯独少了程矜这个“前妻的女儿”。
身为继母,最怕被人闲磕牙对前任的孩子不好,关系不亲。在这种大场合里,独独程矜没来,难免有人闲言碎语,令向来最好面子的邕柔宜脸上无光,这才死命催促程厚寒叫程矜晚上一定得到。
“我又不是个摆件,放在会场就能让主人家倍儿有面子。”程矜气咻咻地说,“更何况,现在我看见邕柔宜和程雪安那张脸就恶心。”
惠莲微怔。
程矜不喜欢继母和继妹,但也从不曾恶语相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