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一般情况,盗墓者都是从哪里进去,就从哪里出来,是不会从里面反打盗洞的,除非不得已无法原路返回,才会这样。

因为反打盗洞,不单是个体力活儿,更是个技术活儿。

尤其是一些王公贵族的大墓,里面机关重重,从外面进去的时候,因为准备充分,相对要容易一些,而从里面反打盗洞出来,却要困难的多,方位计算,机关考究,甚至是力道都要把握好,若不然几铲子下去,盗洞还没开口,很可能人就被埋在里面了。

因此,能反打盗洞的人,大多都是这行当里的高手,并不是说,有一膀子力气就成,更何况这次的里窑子还没有挖通,其中凶险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年轻道士看着少年的神色,从腰上摸出一把一尺多长的木剑,在少年的眼前晃了晃,又比划了几下。

少年一脸惊喜:“真的?这次回去,就送我?”

年轻道士微微点头,老道士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递给他一个铜锣,随即面色一肃,说道:“拿好了,我和你师兄进去,听我喊你,就递给我。”

少年紧抱铜锣,一脸凝重地点头。

老道士又从包裹里翻出一只活着的大公鸡来,将鸡身上的绑绳解开,顺手丢到了盗洞中,伴着公鸡的叫声,两个道士先后钻入了盗洞。

少年守在外面,紧紧地盯着洞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静静地等着,但过了良久,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他们来时是三更天,此刻东面的天空已经泛白,少年不由得有些急了,只是没有师傅吩咐,他又不敢做什么,就在他等得心急,忍不住抬眼朝着东方泛白的天空张望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巨响从洞内传出,伴着声响,地面也开始发出阵阵有规律的律动。

少年感觉自己好似站在了一个腹部阵痛的人的肚皮上,心知里面肯定出事了,脸色倏然一白,对着洞口高声喊道:“师傅、师兄……”

声音在夜空里很是响亮,但很快就被洞内接踵而至的隆隆声给掩盖住了,就在少年不知该如何是好,点了罩灯朝准备看看洞内的情况之时,忽然,从洞里传出了一个焦急的声音:“九娃,锣!”

少年知道这是师傅的声音,不敢怠慢,忙抱着锣朝洞口递去。

少年刚靠近,便是一愣,此刻的盗洞已经看不见了,原本的洞口已被一些粘稠的液体堵死,而且还在不断地翻滚着朝着上方涌动。

他以为直接看错了,忙将罩灯拿近了些,借着并不明亮的光线,这次他清晰地看到,那液体如鲜血一般鲜红,翻滚之中,还有拳头大的气泡不时冒出、破裂。

就在他发愣的片刻间,气泡已经比起先多出不少,而气泡破碎之声,也越来越响,到后来俨如炒熟的一锅豆子在铁锅里蹦跳一般,十分刺耳。

“师、师傅……”少年低喃一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伴着他的话音,忽然从破裂的气泡中伸出了一只长满绿毛的手,径直朝着他抓来,而且这手大的出奇,几乎占满了直径一米多的洞口,探出之时,将那如血般的液体带着四处飞溅。

少年被这巨手给吓懵了,完全呆滞,瞅着近在咫尺,几乎将他抓在手中的巨手,他圆睁双眼,感觉身体已经僵直,动弹不得分毫。

就在巨手将要合拢,把少年握入手中之时,洞口忽地红光涌动,血气冲天,鲜血般的液体好似集聚多年的地下泉水突然破土一般,从洞口骤然喷出,直冲在了少年的脸上,将他冲了个跟头,滚出老远方才停下。

被吓懵的少年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爬起来就跑,耳畔听着如同天崩地裂一般的声响,根本不敢回头看,而且,即使回头他也已经看不见了。

因为此刻他的口鼻眼睛尽数灌满那如血般的液体,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只感觉眼睛疼的厉害,几乎不能呼吸,就好像有人对着他的鼻孔、眼睛,灌进去一大桶辣椒油一般难受。

就这样,摸黑奔跑中,他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脑门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第二章 买猫人

那个少年就是我爷爷,奶奶去世的早,父母工作又忙,所以,学龄前,我一直都陪在他身边,这故事经常听他说起。

他说,他醒来的时候,那猫就在他的身边,如果不是靠猫带路,后来又被村民搭救,他就死了。

儿时的我,感觉这故事异常神奇,对那只猫也是惊奇的厉害。

只是到了学龄,父母就把我接回城里,便很少再回小镇上看他,也就渐渐地把这故事淡忘了。

即便偶尔想起,也觉得太过荒唐,不真实,再听他说起,也不会再问出那句“后来呢?”,和他的关系,似乎也有些疏远了。

直到接到爷爷去世的消息,我这才警觉,自己竟然近十年的时间没有回去看过他了。

替他办葬礼的时候,心里很是酸楚,有的时候,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有些东西,居然对自己是如此的重要,亲情,竟也亦然!

给爷爷办完后事,爸妈就回到了城里,因为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我留在了爷爷居住的小镇。

爷爷在小镇上开了一家纸扎店,卖一些丧葬用品,平日里他就住在这里,或许是心里对老人的留恋和不舍,我没有去大姑家睡,而是住在了这个小店里。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正打算洗漱了睡觉,突然听到一声猫叫,扭头一看,床边趴着一只通体漆黑,赤尾赤瞳的猫,正是爷爷故事中的那只。

虽然这猫长得很是奇特,但也正是因为它,我才对爷爷所说的那个故事产生了怀疑。

爷爷一直说,这只猫就是他当初带回来的那只,而他去世时,已是九荀年岁,如果安他所言,那只猫竟活了七八十年,猫岂能有这么长的寿命?

我已不是那时的孩童,对此自然是不信的。

看着眼前的猫,我也没多想,只觉得爷爷和电影《大鱼》里的那位老人一样,喜欢把自己年轻时的经历夸张化,这猫估计是我小时候才养的吧。

不过,即便是那时才养,到现在也二十多年了,倒也算是长寿。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笑了一下,正打算躺下,这时,屋门突然被人拍响了。

“谁啊?”我问了一句。

“是九爷家吗?”门外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爷爷是三十年代出生的人,那个时候,很多穷人都是没有正经名字的,他也如此,只有一个小名叫九娃,后来上了年纪,干脆用这个,只是把娃字去掉,单名为九,大号程九。

不过,爷爷在小镇上,还是有些名气的,加上老人办事热心,镇上的人都挺尊敬他,也不知是谁先喊他九爷,别人就跟着这样叫,后来反倒成了名字一般。

能喊出九爷这个称呼的,估计是熟人,因此我也没在意,应了一声,便过去开门。

门打开,外面站着两个中年人,一个身材壮硕,留着一脸大胡子,另外一个身材矮小,干瘦的厉害,恍似一阵疾风便能吹飞一般,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复古的圆形镜片眼镜。

这两人虽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也不是镇上的人,我对他们的印象并不深,只是记得给爷爷出殡那天,他们就来过,和父亲交谈了几句,说是买猫,当时家里人都很悲痛,谁有心理会他们,便打发走了,没想到竟然又找上了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