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2 / 2)

我又看向殿中央,发现整个成安殿里伺候着他的宫女太监,都被赶到方圆三丈之外,且都怔怔地看着姜初照。而姜初照依旧旁若无人地蹲在那里,背影瞧着有些不得体,还有些诡异,再配合着他时不时发出的嘿嘿嘿嘿的笑声,甚至让人产生一种他在诸位宫女太监面前玩弄自己宝贝的合理猜测。

哀家很头痛。

也很害怕。

走过去的时候分外忐忑,生怕自己真的看到他的宝贝。

虽然我是他母后,但是现在他二十岁,我也二十岁,我二人又都是年轻体壮的好时候,若是真的瞧到这些,不知道他会如何,但哀家肯定会脸红。

哀家发誓,自己确实是以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悲壮姿态靠近他的,并没有很想知道他今生的尺寸怎样,规模如何。甚至在距他不足一丈的地方提前弯了腰,拢着群角慢慢往前挪动,生怕提前瞧见。

最后终于凑到他背后,暗暗打气了好几次,才视死如归般梗起脖子越过他的肩膀往前看去——

……

姜初照竟然在……看书?

看的好像还是哀家的精神食粮墨书巷?

看这书册纸张崭新裁剪齐整的样子,好像还是墨书巷最新出的一卷?

我一时激动,正想再往前凑凑看仔细一些,却不小心踩到了裙角,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往前趴过去,砰的一声栽在了他背上。

他耳尖清晰一动,后背整个僵住,虽然没有回头,却好像已经知道了是谁,还迅速伸出胳膊往后揽住我,怔怔道:“母后?”

我一边爬起来,一边讪笑着打招呼:“陛下在看书啊,哀家就是过来瞧瞧你病好了没有。”

他回头,面若桃李,唇色嫣红,精神抖擞,百毒不侵。

我不敢多看,于是把目光放在他身前的书本子上,眼馋之余终于明白他为何把宫女太监支得那般远了,要我我也会如此。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心痒之下,手就不受控制地去碰那书页:“这本书瞧着有点新奇呢,陛下何时看完,能否借给母后一观?”

“自然是不能,”他唇角抽搐宛如得了癫症,眸光却亮得不像话,“朕可是废了好大功夫才让人从宫外买进来,怎么能白白借给母后看。”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等着哀家的孝敬。

我很是上道,凑近一些,粲然而笑,诚挚发问:“陛下吃过药了吗?”

他幽幽打量我一眼:“还没,等会儿看完朕就去灌……”

“怎么能用灌呢!”我嗔怪道,“陛下自幼锦衣玉食,身娇体嫩,喝药自然得让旁人拿勺子一口一口喂陛下才行,”说到此处,转头对三丈外的宫女道,“快把陛下的药端过来。”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手下翻着书页,嘴上问着哀家:“朕不想要苏公公喂怎么办。”

“自然是哀家亲自喂陛下,”我嘿嘿笑着,摸过食盒摆到他面前,打开盖子介绍道,“为了给陛下喂药,哀家特意让人去宫外买的,是今天早上刚做的呢,可新鲜了。”

他暼了一眼,挑眉哂笑:“特意给朕买的,怎么还缺了一大半?”

“毕竟是宫外的东西,哀家不放心味道,就替陛下先尝了一块,”顿了顿,抬头看了殿门口的苏公公一眼,压低声音补充道,“就一小块,剩下的都是苏公公吃的。他胃口真大呀。”

姜初照但笑不语。

宫女已经已经把汤药端过来了。

我麻溜地接下,一勺一勺地往他唇边送,还借鉴了苏得意给他喂药时的方法,动不动抚背,时不时顺毛。

喂完后立马往他嘴里填了一块绿豆小狗点心,就着他衣袖擦了擦手碰到他唇时沾到的湿泽,然后开始给他捏腿:“吾儿这几日病卧榻上,腿都躺酸了吧?哀家给你揉揉。”

他却握住了我的手腕,带我一起站起来,笑得分外灿烂:“走吧母后,去书房一起看。”

这语气坦荡又磊落,仿佛他要带哀家一块看的不是墨巷文学,而是如椽巨著。

我自然跟他一起装,作出研究大家著述的求知模样,喜悦地跟上。

一路随他到了书房龙案前,正想让他赶紧拿出来,他却把书放到了一边,拂开奏折,握住我的腰往上一提就把我放在了龙案上。

“你坐这儿,先听我说。”他撑着案边,将我牢牢圈住。

我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你疯了,这是龙案,批阅奏折的地方,哀家怎么可以坐这里!”

“谁都坐不得这里,唯有母后可以。”他平视着我的眼睛温柔道。

我被这嗓音带得也软了下来,小声求他:“……你快放我下来,叫别人看到不好呀。”

他轻声笑着,那笑容像是拨云见日,风停雨霁,眉目之间是大片的晴朗暖好:“母后,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后母和继儿之间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