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慢慢停下来,我迷迷糊糊看看时间。
凌晨四点半。
马路边上,在昏暗的灯光和斑驳的树影下,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一辆车经过,照亮了路边或倚着或拉着板车的模糊脸孔,一明一灭之间,宛若鬼影。
我慢慢清醒过来,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这是什么地方?”
“鬼市!”越千玲漫不经心的回答。
“鬼市?”
我皱着眉头下了车,才发现马路两边全是地摊,走了几步左顾右盼的看了半天,发现仿古家具、文房四宝、古籍字画、玛瑙玉器、中外钱币、皮影脸谱、宗教信物、民族服饰、“文革”遗物甚至生活用品什么都有。
除了军火、毒品、人口,只要能想到的有价值的物品这儿都有。
我也来了兴趣,一边看着摊位上琳琅满目的货物,一边好奇的问。
“千玲,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儿是九眼桥,说起这个市场,还要追溯到清末民初,当时国运衰落,许多达官显贵家道中落,便偷拿了家中的古玩站街变卖。”越千玲一边说一边蹲在一处摊位前。“毕竟这是件有失身份的事,只能选在凌晨三四点打着灯笼交易。”
我恍然大悟,点着头笑起来。
“哦,原来这就是鬼市。”
越千玲一本正经的转头看着我说。
“你别笑,这地方不简单,想当年,鬼市上还脱手些来路不明的物件,因为都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大多只能贱价出售,所以有一句“鬼市出好货”的传闻。”
我无奈的揉着额头,苦笑着说。
“你深更半夜拉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好货,所有人都是傻子,就你聪明,好货都摆着等你挑呢。”
“我爸说你对古玩鉴赏相当精通,连霍叔都甘拜下风,今天带你来,主要是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学问。”越千玲抿着嘴唇趾高气昂的说。
九眼桥的鬼市上除了琳琅满目的古玩字画外,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没走几步越千玲忽然停了下来,笑着指着路边一个老头说。
“快看,你同行啊。”
我顺着越千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翘腿而坐,凌晨四点多凉气渗人,老头穿的单薄,却神采奕奕,花白的胡须微微飘动,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摊位上摆了一张桌子,手里摇着纸扇,身后的立着一副招牌,上面就写了四个字。
铁口直断。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越千玲已经把我推到桌前的凳子上坐下。
“他要算命。”
我刚想起身,发现越千玲的手死死的按在肩膀上。
“给他算算前程吧。”越千玲一脸坏笑的说。
“你又不相信这些,搞这么多事干什么?”我坐立不安的说。
越千玲低下头在我耳边笑着小声说。
“现在是老骗子遇到小骗子,我就是要看看你着招摇撞骗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
“你!哪儿有拿命理天数开玩笑的。”
我一急,发现越千玲的手更用力。
老头看见有生意上门,那能放我走,合上纸扇指着身后的招牌。
“小兄弟别怕,铁口直断这四个字也不是我赵某自个往脸上贴的金,在这九眼桥鬼市摆摊算命三十年,给面子的叫我声半仙,不准不要钱。”
我也无话可说,干笑着点点头。
“那好,你就算算我前程吧。”
“生辰八字?”赵半仙纸扇一合有模有样。
“这个……我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我有些为难的说。
“你少装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越千玲推了我一下,瞪着眼大声说。
事实上我真不知道,秦一手从来没给我提起过,我也不敢问,至少在世山里,其他娃每年生日有红鸡蛋吃,我从来没吃过。
“不知道没关系,梅花易数、奇门遁甲、占卜抽签小兄弟随便选一样都可以,我是样样精通。”
我想了想决定抽签,这个简单也最节约时间。
赵半仙把签筒递过来,没拿稳滑出一支,正想重新放回去,我摇摇手。
“不用了,就在这一支。”
“红颜美,休挂怀,桃李朝暮,吉人自在前。”赵半仙看看手里的签,瞟了瞟我身旁站着的越千玲,摇摇头说。“小兄弟,你这签不好也不坏。”
“到底是什么意思?”越千玲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