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千军万马奔涌向前,如凶猛海潮势不可挡,登云梯投石车齐齐上阵,绥泱城外火光喧天,映照出一张张果敢肃杀的面庞。
……
三日后,在八万定北军不休猛攻之下,荣州主城绥泱,破了。
守城敌军显然已是强弩之末,然羌虞蛮族,骨子里不乏疯狂兽.性,先前假作空城企图令定北军犹疑不前,赢苟延残喘之机。
如今见大局已定,定北军攻城不伤百姓,可守城的羌虞军兵竟弃全城百姓于不顾,城中四洒火油,欲与定北军同归于尽。
“沈小将军!”
眼睁睁瞧着城楼上一根被火油烧塌的横梁直直朝沈玉的方向坠落,手下士兵目眦欲裂,暴喊了一声。
江绪闻声,一剑扫开面前敌军,以常人不可及之速移至沈玉身前,一力撑起断塌横梁。
“走。”他沉声道。
“王爷!”
那横梁极重,这一撑,左手手骨许是都已断裂,沈玉呼吸停了几瞬,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前头又已迅速落下几根横梁拦住出路,一人撑着,仅余一人可以脱离,沈玉背上已负重伤,可如今一走,江绪便不得脱身。他想都没想,上前与江绪一道撑住横梁。
江绪扫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有将士想要过来帮忙,可与敌军交缠着,一时不得脱身,沈玉也不知怎么想的,看了眼江绪,艰难又真诚地从牙缝挤话道:“前些时日属下还以为,还以为属下做错了什么,后来得孙将军点醒才知,原来是王爷一直,一直没收到王妃的信——”
江绪:“……”
沈玉又道:“可,可属下收到了明家表兄的信,信里什么都没说,只有,只有一块黑沉沉的玉,前两日属下才发现,里头其实是有信的。”
他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强撑着继续道:“那信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落在地上了,是前两日,属下才从地上找到。上头写了句话,让属下将那乌什么,乌恒玉,对,将那乌恒玉……交予王爷,且,且明家表兄那信上头还写了,乃受人所托,属下想,会否是…是王妃所托……”
“玉呢。”江绪沉声问。
“属下忘记放在何处,是,是以不敢第一时间,告诉王爷。”
“……”
“本王就不该救你。”
-
入夏,绥泱城破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举国欢腾。
绥泱城破,荣州等同于尽在股掌,然底下大大小小的县镇清扫驻军,也花了近三月时间。
秋分之际,定北军班师回朝的消息在上京城中不胫而走。
“左不过就是近几日了,北地十三州尽数收复,此乃何等荣耀,章怀玉说,陛下这回要亲至城门相迎呢。”白敏敏修剪花枝,嘴快说道。
周静婉不着痕迹看了眼明檀,见明檀眼睫轻颤,不是毫无反应,她也挑了枝新鲜饱满的芍药,边修剪边接着白敏敏的话头轻声道:“陆停这几日也一直在殿前司,忙得连家都不着,想来陛下亲迎的消息不假。”
她将修剪好的花枝插在明檀花瓶中,又状似无意地问了句:“陆停当日定然顾不上我,阿檀,你来接我一道去看热闹如何?”
“看什么热闹?”
“自然是定北军入城……”
明檀一顿,截过话头道:“让敏敏接你,我这几日要去郊外庄子会账。”她垂眸,全神贯注地摆弄着瓶中花枝。
“何时不能会账,非要这几日去。”白敏敏忍不住嘀咕了声。
明檀扫了她一眼:“我的庄子,我想何时去便何时去。”她放下铜剪,“时辰不早了,你俩也该回府了,素心,绿萼,送客。”
“……”
很快,白敏敏与周静婉便被强行送了出去。
院中天井倏然寂静,明檀静坐了会儿,忽然招了招手,示意在门口伺候的二等丫头玉蝶上前。
“玉蝶,听闻你哥哥在惠春楼当二掌柜?”明檀似是闲谈般随意问起。
“回王妃,是。”玉蝶乖巧福身。
“我还听闻……惠春楼临窗的位置很是难定。”
“其实平日还好,若是有什么热闹事儿,这位置就难定了,就好比每科春闱放榜的状元游街,又或是像咱们王爷得胜还朝率军入城——这回是从西城门入,从惠春楼过,临窗位置定是要挤得水泄不通的。”玉蝶笑眼弯弯,伶俐道。
这些事儿明檀自然是知晓的,当初看舒二游街便是白敏敏提前在惠春楼订了位。
她想了想,斟酌道:“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刚巧就是这几日想订惠春楼临窗的位置,不知你哥哥……可否行个方便?”
玉蝶犹疑了瞬,王妃的朋友不就是敏敏小姐与静婉小姐吗?她们自是不必去惠春楼才能看胜军入城的。
她想起绿萼姐姐近些时日常常念叨王妃口是心非,蓦然福至心灵道:“您说的朋友,该不会是您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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