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
雷子琛并没有看他,眼睛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样子,“下楼再说吧。”
其实安然并没有用什么力气,雷子琛根本不用大力的挣脱,只是下了一节台阶,安然的手自己就松了下去。
这一刻,他突然庆幸自己今天是跟欧阳菲菲在一起,而不是跟奥迪在一块,假如身边的好朋友换成奥迪的话,此时应该不知道是怎样混乱的场面了,好在欧阳菲菲沉得住气,而自己,又一向懦弱……
不过沉得住气归沉得住气,这并不代表欧阳菲菲不生气,雷子琛下楼之后,欧阳菲菲很快拽着安然的手,拉着她一起下楼,一路上步伐飞快,安然脚步踉跄,几次都差点跌倒。
雷子琛下楼之后,将章沐白放在了沙发上,而自己坐到了一旁的位置,这个时候,安然才想起来,章沐白的腿不太方便,之前在卫生间相遇的时候,他还举着拐杖来着。
所以四哥刚刚会抱章沐白,是因为这一点嘛?
安然的心里很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情况,只是本能地在心里给四哥找着借口和理由。
“雷先生,你不觉得你现在应该好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欧阳菲菲的语气可以说是非常的糟糕了,虽然她比奥迪沉稳了些,但是同样对此愤愤不已,这种事情其实当事人的心里最难受,但是当事人却不一定有激烈的反应,因为他们彼此有复杂的感情纠缠,可是对于旁观者来说,此时就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在外头乱搞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被自家太太亲眼瞧见,典型一场捉奸的大戏!
雷子琛沉着脸色,薄唇微微抿着,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这样的反应弄得欧阳菲菲越发的生气,正要再度开口,安然却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腕。
“欧阳。”
欧阳菲菲闻言回头,看着脸色发白的安然,她用眼神询问她想干嘛。
安然却只是微微摇头,然后便抬头看向那边的雷子琛,“四哥,你什么时候知道她还活着的?”
安然的声音刚落,那边的雷子琛突然蹙起了眉头,眼神也凌厉了几分,“怎么?她活着你很意外?”
“子琛……”
这一声是章沐白喊得,有些微微焦急和劝阻的意味在里头,那样的语气让安然不由得眉头紧蹙。
“章沐白!这是我和我老公之间的事情!”
她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句话,胸口微微起伏,宣告着她此时的情绪并不稳定。
“呵!你又何必担心她?她这种人,是不可能理解别人的容忍的,你的容忍,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得寸进尺的理由!如笙。”
“如笙?”
如笙,苏如笙?
她怎么会是苏如笙!
她明明就是章沐白,四哥难道忘了吗?
苏如笙听了雷子琛的话,不由低下头去,一脸委屈的模样,看的安然越发的激动起来。
“她是谁你不知道吗?雷子琛,她曾经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你都忘了吗!你怎么能……怎么能继续对她这样子?你叫她如笙,她是什么如笙,她哪是什么苏如笙,她是章沐白!”
“我当然知道她是章沐白。”雷子琛接了话,一脸坦然的表情让安然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她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跳下大海的章沐白死而复生,她重新来到他们的生活当中,还出现在四哥的身边,关键她竟然就是这些天以来自己耿耿于怀的苏如笙!
“四哥,你怎么对我我都能够忍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我怎么面对,要我怎么忍受?她是章沐白,她当初差点害的我们一家人离散,差点害的你我丧命,这些事情你都忘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坦然的站在她的身边?”
安然整个人都在发抖,一旁的欧阳菲菲傻眼的看着她,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场“误会的奸情”,谁想到这个女人还跟他们之间有这样的渊源?
眼下她是没法插上话了,只能茫然的在一旁小心的护着安然,怕她会突然倒下去或者是冲上去把那个女人给丢出去。
雷子琛并没有被安然的情绪所影响,他依旧冷着脸,而且看着安然的眼神越发的冷漠了,“安然,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别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但是你就算是所有的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你也不会有任何悔改的意思是不是?”
“我要悔改什么?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安然吼了起来,她所有的好脾气所有的耐心在知道章沐白就是苏如笙的这一刻已经彻底的烟消云散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真的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但是你连章沐白都可以原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跟如笙不一样,安然。”雷子琛的一句话,像是尖锐的刀子一样划破了安然的血肉,热辣的疼让她几乎没法开口说话,苍白的唇颤抖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我是和她不一样,所以你才是我的丈夫,四哥,你还是我的四哥吗?”
安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虽然顶着跟四个一样的脸,但是他真的一点都不像她的四哥了。
如果是四哥的话,又怎么会这么对她?
如果是四哥的话,怎么会继续跟章沐白在一块儿?
过去的那些事情,他难道都忘了?
“我一直都是我,只是你,却不是我认识的你,安然,今天这种场合,别把事情弄得太难堪。”
雷子琛说着走到那边讲拐杖拿过来递给苏如笙,“如笙,我们走吧。”
苏如笙点点头,伸手接过拐杖,跟着雷子琛一起往外头走去。
“安然……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欧阳菲菲皱着眉头问道。
安然收敛起脸上的所有情绪,眼底恢复了一片冷漠,“让他们走!”
雷子琛的步伐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微微顿了顿,但是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很快他又恢复了步伐。
听见大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安然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