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杨眠却忘记了那伤口,出事之后,但忙着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忙着处理后续的那些事情,便忘记了自己受伤的事实,此刻被沈绒萧问起来,也一时间没想起。
“我没什么事啊!”
沈绒萧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修长的腿朝她迈了过去。
半分钟之后,有些冰凉的手指碰到了自己额头的伤口,杨眠这才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沈绒萧的本意不是弄疼她,只是想帮她看看额头的伤,那伤口都被血糊住了,血液有些干涸,也看不出原本的伤口来,所以手刚刚碰上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他也不知道,听见杨眠疼得倒吸凉气,这才急忙忙的时候回了自己的手,眉头蹙得更紧。
“这叫没什么事吗?怎么受的伤?”
杨眠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神来,这是本能的回答道,“没多大的事,就是刚刚开车的时候在马路上发了个呆,不小心闯了个红灯,为了避开一辆开过来的车子,不小心撞到护栏上了。”
沈绒萧听见她那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车祸,心里头微微有些生气,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情,在大马路上敢发呆,还闯了红灯!真的不知道她的驾照,是不是花钱买来的!
可是生气归生气,沈绒萧这个人向来是不喜形于色的,所以他当即什么都没说,只是拽着杨眠的手往客厅走去。
他把杨眠一个人丢在沙发上,自己则去电视柜的下方拿出药盒来。
沈绒萧来杨眠家里住也快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对杨眠家的摆设十分的熟悉,很多东西根本不用问杨眠,自己就能找到,甚至有些杨眠不常用的,放在那里,早忘了东西,沈绒萧也能一下子帮她找出来。
沈绒萧拿着药箱开始帮杨眠清理伤口,用双氧水擦拭血迹,给伤口消毒的时候有些疼,杨眠疼得龇牙咧嘴,却始终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声音来,有时候真的疼了,便嘶嘶的吸着凉气。
沈绒萧已经刻意地放轻了动作,可是杨眠额头的伤口毕竟有那么大的面积,清理起来肯定是有些疼了,每当杨眠疼得倒吸凉气的时候,沈绒萧手上的动作就会越发的轻一些,眉头也忍不住皱的越来越紧了。
杨眠其实并没有觉得那么疼,尤其是后来的时候,他只是看着沈绒萧为自己皱眉的样子,觉得有些稀奇罢了,这么多年,这个男人为自己心疼过多少回呢?屈指可数吧,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未有过,沈绒萧给自己清理伤口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非常的近,杨眠甚至在想,要是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能再大一些,那沈绒萧为自己清理伤口上药的过程,是不是就能再久一些呢?
但是这样的美好终究只是短暂的,当沈绒萧把她额头的伤口包扎好,便退了开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了,明亮的光线再一次落入眼中。
杨眠有片刻的恍惚,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沈绒萧的衣袖。
杨眠的手上用了点力气,加上沈绒萧又并没有防备她这一点,这样一拉,倒是将沈绒萧一下子拉回了自己的跟前。
四目相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比刚刚擦药的时候还要更近一些,可两个人都愣住了,就连杨眠自己也能想到她的手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沉默和尴尬在两个人之间蔓延着,杨眠做出了那个动作之后,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脑海里完全是一片空白,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最终还是沈绒萧率先反应过来,抬起眸子看着她的脸,“额头不疼了吗?你刚刚要是再用一点点,我就能把你的伤口再撞出血来!”
沈绒萧的口气当中有微微压抑的怒气,也不知道是气杨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是其他这样对自己。
沈绒萧没有说清,杨眠也没有继续问,等他往回退一步,抽身离开的时候,这一次杨眠再没有阻止他。
沈绒萧过去将药箱放好,然后又退回来,坐到了一旁的地毯上,和杨眠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像这些天来一样。
第699章 答应我了?!
他们俩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两个人之间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是同居,但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更深一层的关系。
沈绒萧会到自己家来找自己,这一点杨眠从一开始就没有预料到,那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没有工作的时候边敷个面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家庭影院,找一部看起来还不错的电影,仔细观赏,吸取其中的精华,让脸蛋和思想,同时进步。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杨眠差点儿看电影看到睡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边感叹着这部电影拍得委实有些无聊,一边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对上失魂落魄的沈绒萧,她瞬间便睡意全无,灵台一片清明。
“沈绒萧你……”
“怎么来了”四个字还没说出口,面前的沈绒萧便朝着自己扑了过来,杨眠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接住他的身体。
“小眠,我很难受,帮帮我……”
这个台词,配上那般低沉压抑的嗓音,不由得让人有些想歪,可是因为说这番话的人是沈绒萧,所以杨眠并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上头。
她在心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轻声的嘟囔道。
“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又是因为章沐白吧!沈绒萧,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话虽然是那样说,但是最终杨眠还是把沈绒萧弄进了自己的屋里。
那天晚上,沈绒萧实际上是喝多了,醉的不轻,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清醒的,但大脑唯一也就认识几个人罢了,杨眠很庆幸,他一进门的时候,喊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将自己当成别人。
杨眠本来以为,收留沈绒萧那一晚上,该是他们俩距离最近的一次,七年了,除却七年前他们四个人同居的那段时间,之后,她和沈绒萧之间的距离一直挺远,像这样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后来并没有过。
所以杨眠格外的珍惜那天晚上,沈绒萧在她肩膀上说完了那句话之后,便醉的不省人事了,杨眠费劲地将他弄进了屋里,想要弄到楼上的卧室是不可能了,幸好他们客厅的沙发是一张榻榻米,睡在里面完全不是问题。
那天晚上,杨眠一宿都没有睡觉,前半夜一直陪在沈绒萧的身边,却又不敢离他太近,沈绒萧睡在被子里头,杨眠则睡在被子上面,一只手撑着脑袋,侧着头看着他。
后半夜的时候,她觉得沈绒萧已经睡了好久,生怕他会突然间醒过来,便想着回房睡觉,在床上躺一会儿,她又觉得错过了这样好的机会,日后想要这么近距离的看沈绒萧估计很难,于是翻来覆去,又决定跑下楼来,继续在他身边呆一会儿,可呆着呆着,又怕什么消息过来,便又不情不愿,不依不舍的回到自己房里,但刚刚躺到自己的床上,又觉得沈绒萧已经醉成那样,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于是又跑下楼去……
就这样反反复复跑了好多趟,最后沈绒萧道,是一夜睡得十分安稳,杨眠却一会儿都没有合过眼,第二天早上,沈绒萧在她的视线当中醒过来时,杨眠终于是撑不住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终于是睡醒了,好了,现在换我睡了,在我睡醒之前,绝对不要打扰我!”
留下了那句话之后,杨眠便回到楼上的房间里睡觉去了,这一觉她睡了一整天,不知道是因为一宿没睡,太劳累,还是故意想要留一些时间给沈绒萧逃走,总之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了,房间的纱帘拉着,隐约透出些熙熙朗朗的月光。
杨眠睁开眼睛,一时间躺在床上没有动弹。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可周围很安静,没有半点声音,楼下也是。
她想,酒醒之后的沈绒萧应该早就已经离开了吧?她既然叫他不要打扰她,那自然也不用与她告别了。
杨眠醒了之后,仍旧在床上躺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什么也没干,就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兀自发着呆,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昨天晚上躺在沈绒萧的身边,看他安静睡觉的模样。
终于撑到被窝一点点凉透了,杨眠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去卫生间里刷了个牙,洗了个脸,头发就任由它乱糟糟的,睡衣也没有换,反正家里就只有她自己,没有什么好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