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曦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洒在床尾,爬到裸露在外的脚踝上。素色幔帐轻轻晃动, 谢宁迷迷糊糊地想翻个身,可身上好像被压着,动不了。
她往上仰起头, 眼皮还半搭着, 正好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眼。
“将军?”她只感觉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一些, 抬起头, 才后知后觉自己的一夜都被周显恩抱在怀里。
周显恩见她又要低下头, 便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挑眉看着她:“既然醒了, 那就起身吧。”
谢宁被他捏着鼻子, 皱了皱眉, 哀怨地瞧了他一眼。
周显恩见她这样乖乖被他欺负的模样,更觉得有趣。目光落她的唇瓣上,将身子靠近了些。谢宁见他越靠越近, 忽地想起昨晚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脸上瞬间变得灼热。
他的一只手还贴在她的脸上, 让她没处躲。她只好闭上了眼, 面上一片羞赫。嗔怪道,这人真是的,刚起身就要对她动手动脚的。
可温凉的触感并没有印上来,反而扶在她脸上的手顿了顿, 紧接着就是一声不大不小的喷嚏声。
谢宁急忙睁开眼, 就看见周显恩转过头, 打着喷嚏。她急忙掏了手帕递过去:“将军, 你这是着凉了么?”
不知道为何她说的这个的时候,周显恩的眼尾似乎红了红。随即有些不自然的别过眼,将手挡在唇前,轻咳一声。
在冷水里泡了半夜,能不着凉么?
思及此,他瞧了一眼旁边的谢宁,她昨晚可是睡得香。他下意识地开口:“还不是怪你。”触及谢宁眼中的茫然,他的声音顿了顿,换了个话头,“都是你把被子都抢完了,所以我才着凉的。”
谢宁有些无辜的看了看他,明明他俩是抱在一起睡觉的,怎么可能他一个人着凉?不过看在他神色恹恹,还着凉了的份上,她也就没跟他多争辩了。
她将手撑在床榻上,将身子往他那儿凑近了些,将他的碎发撩开,抬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感觉到温度是正常的,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热,可能真的只是着凉了。
她想了想,认真地道:“将军,我去给您煮碗姜茶吧,万一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周显恩撩了撩眼皮,本想直接拒绝,他最讨厌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不过见她脸上有些担忧,他还是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得了他的首肯,谢宁就急忙下床去,拿上衣裙披上,她转过头,对着周显恩道:“”将军,我先去梳洗一下,然后就去给您煮姜茶。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跟我说,也可以多睡一会儿。”
周显恩还坐在床上,散在身侧的长发被睡得有些凌乱,发尾微微卷曲。听到谢宁的话,他神色恹恹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困意。昨晚倒是被冷得睡不着,这会儿缓过来,就有些倦了。
谢宁已经推门出去了,他又躺了下来,将头枕在手臂上,瞧着雕花木床上的花瓶,瓶里的桃花开得正盛,风一撩动,就压低了花枝。
他忽地低下头,嘴角弯出上扬的弧度。有这么个小姑娘在的日子,倒也不错。
等谢宁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周显恩卧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端着汤碗走到了床榻旁,轻声道:“将军,喝些姜汤吧。”
周显恩没有接过,只是抬眼瞧着她,挑了挑眉:“我突然觉得身子有些软,使不上劲儿。”
谢宁急忙将手里的汤碗放到一旁,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她又将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对比了一下,疑惑地皱了皱眉,温度是正常的啊,也没有发热。
周显恩见她似乎在疑惑什么,他仰起下巴,咳了一声:“我都病了,你还在那儿磨蹭,就不知道先喂我喝?”
听他这样说,谢宁才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有再去想那些了。她将把旁边的姜茶端了过来,似乎怕烫到他,就一面用汤匙搅动着,一面还轻轻吹了吹。
周显恩单手撑在下巴上,眼皮半搭,遮住了眼里得逞的笑意。面上还是抬手咳了咳,似乎真像是病了。
等药凉了一些,谢宁才用汤匙小心地送到他唇畔。
周显恩倒也没有捉弄,她将汤匙送过来,他就张嘴服下,任由她给自己喂药。可目光却是透过额前的碎发,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谢宁倒是心无旁骛,一直瞧着手里的汤匙,生怕姜汤洒出来。等姜汤喂得差不多了,她又一手捏着帕子,细致地替他擦了擦嘴角。
周显恩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上,白皙的手指沾了一些姜汤,眸光渐深。
谢宁正要将手缩回去擦一擦,却忽地被人握住了手腕。
她还未来得及抬头,湿润的触感就传来了,从指尖蔓延,柔软的舌尖绕着她沾染上姜汤的手指游走了一圈,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身子一颤。
周显恩还握着她的手腕,手指放在唇边。见得谢宁面上羞红的绯色,他挑眉笑了笑:“刚煮好的姜汤,不能浪费。”
谢宁羞的都不敢看他了,急忙低下头,紧张地攥着手里的汤碗。她是发现了,周显恩现在是越来越肆意了,还老是对她做些让人脸红的事情。
周显恩似乎很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心情都跟着大好。他卧在床榻上,就盯着她瞧。
谢宁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算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而且她似乎……也不讨厌他这样。
她的眸光微动,还是转身收拾好汤碗,准备退出去。刚刚起身就听到屋外传来丫鬟的声音:“二少爷,二少夫人,老太君在前厅办了家宴,说是许久未曾聚聚,想您得紧。”
谢宁愣了愣,常老太君竟然破天荒地来邀请周显恩赴宴?毕竟她嫁进来到现在,周家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地不来招惹他,更别提与他亲近了。
今日突然邀约,倒是有些反常。
可坐在床榻上的周显恩却敛去眼中的温柔,虽是勾唇笑了笑,却显得有些冷。
“将军,咱们要去么?”谢宁转过身,看着周显恩,他说去就去,他若是说不去,那就不去了。
周显恩仰起下巴,眼中笑意更甚:“去,当然要去。”
两年了,现在才想起来他这个周家人,那自然是有事相求,肯定还会在他面前好好演一场戏了。反正闲着也是没事,不看白不看。
说罢,他就起身,随手取过床头的衣物,慢条斯理地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