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刻的迟滞,遂是另一人应着“是”。
郁容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
失明后分外灵敏的听觉,告诉他:距离斜前方两米处,除了一开始就出声的那个人,还有两三人,五六米开外围了有一圈起码几十人。
好大的阵仗!
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
这些年每天听书,也听过一些什么灵异啊穿越的故事。
显而易见。
他要么遭遇了灵异现场,要么就是一摔摔穿越了,要么……
大概是在做梦。
神思不属间,男人的手又碰起了他的下巴。
带茧的手指“触感”粗糙,顺着下巴缓缓游移,划过侧颈,顺着耳根,停留在眉尾痣的地方。
一下一下摩挲着。
郁容木着脸,这一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反应有些迟钝——
这不知名的、好似来头很大的家伙,是在吃他豆腐吗?
转而想起自己还压坐在人家身上,心里顿时没了质问的底气。
想着要起身。
便在这时,男人出声了,他问:“你是谁?”
郁容陡然注意到对方说的不是普通话,带着江淮官话的口音,又有些区别,听着别扭,好在字眼简单,不至于听不懂。
也没空纠结什么方言口音的了。
他快速回忆了一遍,这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变故,仍旧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谨慎起见,不敢乱说话,便是小心翼翼:“我叫郁容,葱葱郁郁的郁,笑容的容……”顿了顿,试探着反问,“你呢?”
男人没答话。
其手指一直抚摸在那一颗眉尾痣上。
郁容:“……”
暗暗纠结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又开口,刻意放缓了语调:“你……能麻烦您放开我吗?不好意思一直压在……啊!”
郁容下意识地轻呼出声。
因为那人忽然将他打横抱起了。
便是又囧又尴尬。
“我可以自己走的,您……不用这样麻烦您的。”
男人语气淡淡:“院中有山石、湖泊,你既看不见,如何自己走?”
郁容愣了愣。
有些意外。
毕竟,他的眼睛不注意看,许多人第一时间根本发现不了他失明的事实。
这个人真是敏锐。
不过……
虽然觉得该心领对方的好意吧,郁容禁不住纠结:
那个,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吧,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抱着自己走路?
关键是,自己突然出现的方式明明蹊跷得很,对方居然一点也不追究吗?
懵。
懵懵懂懂间,郁容发现自己被抱到一个房间,安置在一个长长的像是踏板的东西上面。
然后,那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郁容:“……”
默默地坐了片刻,他有些按捺不住,起身,慢慢、慢慢地在房间走了一圈,手上动作小心,挨次将家具物什给摸索了一遍。
像是……
他没失明前,曾去过的一些园林啊故居,那种古式的房屋与布局。
摸着、摸着,终于摸到了门。
下一刻门忽地被人从外面打开,郁容一个没防备,心脏吓得急跳了好几下。
“想离开?”
问话的是那个不知名的男人。
郁容不知该怎么回答,转而想,不管这是哪,既然不在自己家里,他确实该离开,便忙点着头:“劳驾……”
脚下忽地腾空,一言不合便又被人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