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久了,让人不由自主地会心微笑。
明明成亲的不是自个儿,心里莫名充溢着沉甸甸的、暖融融的满足感。
一不留神被阿若脸上的几抹殷红吸引了注意力。
郁容瞬时忍俊不禁。
这一带的婚俗挺有趣的,结婚是无论男女老幼,新人或是客人,皆流行抹红。
一眼扫过去,满院子的人,大人小孩,面容全顶着鬼画符似的抹红,看着分外地滑稽,喜感又喜庆。
郁容与聂昕之是外来的“贵人”,福居社的人不太敢靠近前,倒是逃过了一劫。
脸颊被人轻轻地擦着。
郁容怔了怔,回头看向闷不吭声的男人:“兄长?”
聂昕之一本正经地表示:“面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
郁容下意识地抬手,在这人适才碰到的地方抹了一把。
遂看到满掌心的红色。
“……”
郁容瞪着一脸肃严的男人,简直……
“兄长今年贵庚?”
“廿有九。”
郁容睨了他一眼,哼道:“再除以九还差不多。”
多大的人了,这么爱“捣蛋”,手贱往他脸上抹红不说,还装得一副好模样。
他刚用掌心在抹红上擦开,可以想象,自个儿这半张脸是什么样子。
腹诽完了,郁容问:“‘红’在哪里?”
“红”就是抹红的颜料。
聂昕之“乖顺”地从另一旁的几桌上,拿了一碗红颜料。
大喜日子,郁容决定入乡随俗,直接将手指浸入颜料里,遂在坐着不动、任由他施为的男人脸庞上,一左一右各抹上一抹红。
好歹顾忌到这人的身份,勉强维持其在外的体面,否则他就下手画上几只乌龟了。
就算没画乌龟,本该是威仪不肃、人设高大上的指挥使大人,此时此刻面上顶着抹红,也是……好笑至极。
郁容收回造孽的手,一眼便留意到兄长的崭新形象,刹那间破功了。
“还以为忙着顾不上你们,怕是招待不周呢。”阿若的声音忽而插入,“看来小大夫你们玩得很开心。”
郁容转头对上阿若打趣的目光,霎时有些不好意思。
——跟兄长在一块儿,不知不觉就变幼稚了。
清了清嗓子,他起身拿起酒杯,视线在阿若与余长信之间转了一圈:“恭喜。”
余长信尚没来得及出声,阿若便先开了口:“你都说了好几遍恭喜了。”
郁容默了默。
他不过是转移一下朋友的注意力,好歹挽回一把自个儿的形象。
阿若遂笑开,他今天特别爱笑的样子。
他举起了酒杯:“趁这个机会,我敬你一杯,以往……”声音倏而放轻,若有若无,“多谢了。”
郁容只道没什么,不沾酒的他这回是十分的豪爽,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反正是米酒,度数不高。
敬罢酒,双方说了几句,新人便去了其他桌了。
郁容目送着阿若与余长信走开,少刻转回头,不经意地瞥到聂昕之脸上大喇喇的两抹红,笑点愈来愈低的他,当即忍不住了。
便觉另一侧脸颊突地又被碰了碰。
本能地抬手摸了摸,复是一手的红。
郁容止住了笑,努力睁大双眼,瞪着他家兄长,以眼神控诉对方太欺负人了。
聂昕之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双桃花目。
年轻大夫刚刚笑过,眼眸之间仿佛流转着曚昽雾气,瞪视什么的没半点威势不说,天然一股风流,“杀伤力”真真堪比“抛媚眼”了。
下一刻,郁容便觉眉尾被人轻摸了摸,顿时黑线。
喂喂,兄长不要欺人太甚了!
难不成非逼得他大庭广众的,跟个几岁娃娃似的,你来一下、我再还手……“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啊?
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聂昕之浅声吐出了三个字:“蘸喜气。”
郁容瞥着他,表示不高兴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