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2 / 2)

遂怀着忐忑,敲开了郁容的家门。

正巧遇到了聂暄,然后被“骗”到了旵城。

便出现了眼下这一遭“认亲”的场景。

郁容听罢,沉默半晌,倏地轻叹:“刘老伯,你真的认错了人,我并非是令侄。”

尽管刘根生认亲的动机略不纯,但也是人之常情。

真正有问题的,是那个被称“杜小哥”的年轻人。

这一番你问我答,让刘根生的情绪渐渐冷静了。

大概认为“侄子”不愿意认这门亲,其面色灰白,听了对方的温声温语,没再坚持喊“大侄子”,默不吭声了。

郁容想了想,道:“我的……父亲虽是旻人,却是在海外出生、长大的。”不知对方有没有真的相信,却能感觉到其绝望的心情,便是话锋一转,“虽非令侄,我为医者,理当救死扶伤。若是不嫌,我或许可以为令孙辩治一番。”

刘根生闻言惊喜,瞬时老泪纵横,伏地磕了个头。

郁容见之,心有戚戚。

忽然意识到,这对父子想认亲,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家里生病的小儿罢?

暗自叹了口气,郁容稍稍走神。

罪奴可以拥有后代,却是世代为奴。

就算现在治好那个小儿,待其回到官窑,那样的环境,医疗条件跟不上,很难保证养好身子。

所以,想不通,这种情况为什么还要生孩子呢?

倒非他认为罪奴没生育权,就是……无法选择出生的小孩儿,真的太可怜了。

·

刘根生与其子被带下去了,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仍有待调查。

郁容在心里,基本相信了对方的说法。

“兄长。”

待两人回到房间,郁容略带“讨好”,凑近男人:“可是恼了?”

聂昕之果断回:“并无。”

郁容不相信,他对这男人了解,甚至胜过了对自我的认知,柔声道:“自我阻止你让人对刘氏父子用刑,你便一直闷闷不乐……”微顿,语含歉意,“是容不知好歹,劳累兄长操够了心……”

语未尽,聂昕之微微摇头:“是我的疏忽。”

郁容失笑,正要再说什么,却听聂昕之道:“我为容儿安排身世时,未曾考虑周全。”

“……”

半晌,郁容迟疑问:“兄长……给我安排了什么身世?”

聂昕之默了默。

郁容凝眉沉思,渐渐意会到什么。

聂昕之这时说明了前因:“当日我查验容儿的身份及来历,察觉户籍信息尽皆编造,破绽百出。”

郁容囧了。

聂昕之继续道:“我便选了没有家累,与你姓氏相同、容貌也有几分相仿的已故之人,对容儿的身世略作了补苴。”

郁大宝,据说长得跟郁容相近,也是姓郁,父母亡故、没有成家,当年遭海难亡故……恰恰好,方方面面挺适合给“海外归来”的郁容当爹。

郁容:“……”

聂昕之语气平静,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一丝懊恼的意味:“手下之人将白山村方圆数十里,皆暗查了一遍,确定郁大宝的身份不会有任何问题。”

哪料……

这个时代,信息到底不发达,即使厉害如逆鸧郎卫,也不是真的无所不能。

哪里想到真就这么巧了。

郁大宝不是被抱养的孤儿。

感情,遭遇这么一遭“认亲”,起因还在兄长身上啊?

郁容啼笑皆非,遂是心情柔软无比:“是容让兄长劳心又劳力了。”

聂昕之眉目低垂,不知在想甚么。

郁容微微眯起了眼,推测:“就是不知那个叫‘杜小哥’的,为什么费尽心机这样对付我?”

一开始,他以为“幕后黑手”搞出个罪奴的亲族,以此“陷害”自己。

如今想来,那人也是被聂昕之为他补苴的身世资料迷惑了,想必是费了好大的心机,终于抓到了自己的“把柄”。

直接让刘根生上门认亲,看似做法粗暴到有些蠢,但若自己真的是刘家血亲,这粗糙的“阴谋”就达到了目的。

毕竟,血脉是无法更换的不是吗?

郁容不由得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