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聂昕之颔首:“匡英。”

郁容讶然:“你认识?”

“不过是有所耳闻。”

少年大夫回过味,不由得失笑。

怎么忘了,这一位可是逆鸧卫指挥使,消息灵通得很……更遑论,坐拥匡万春堂和南船北马的匡英,必是声名远扬,也就他这种初来乍到的,比较孤陋寡闻罢了。

“匡英其人,无利不起早,他寻你有何事?”

男人问得理所当然,郁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自然而然地说明了匡英的来意。

没提及匡秀想买保荐书的事,反正是未遂。那匡大东家到底是一片诚意,没必要多上一嘴,万一未遂之事也得挨罚……“花公鸡”一看就细皮嫩肉的吃不得苦,怕是受不住几板子挨的。

想是这样想,郁容莫名有些心虚。

听了少年大夫的说明,聂昕之没再多问了。

郁容犹豫了一下:“昕之兄可知匡大东家……”顿了顿,还是问出口,“大概是什么样的人?”

预感没出错的话,往后说不得与匡万春堂还有生意上的往来。若是提前弄清楚对方的信誉什么的,心里有个底,日后也好行事。

聂昕之只用几个字作出了对匡英的评价:“优秀的商人。”言语微顿,“他应是知晓了你我的关系。”

什么关系啊?郁容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意会到男人话语里的深意,不自觉地皱起眉:“所以他其实是想通过我,和你攀上关系?”

身为逆鸧卫指挥使,同时有着嗣信王这一重身份,不用说无数人都想与之搭上关系吧?

某指挥使的视线不离少年大夫:“不必多想。”

郁容也不是喜欢纠结的性子,很快就释然了:“这算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对,不是这个说法,”咳,他又不是鸡犬,语气一转,笑道,“看来保安郎大人没说错,昕之兄平常真的不喜欢与人往来吧……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想借助我来接近你?”

“不会。”

“嗯?”

聂昕之语气淡淡:“你不喜欢,就不会有居心叵测的人可以接近你。”

这是什么意思?

郁容侧首,微扬起脖子,看向男人的目光隐含疑问。

聂昕之没有再仔细解释什么。

少年大夫暗自琢磨了一下,片刻之后,忽是弄懂了男人的意思,心情便一下子轻快了许多。他其实不太在意被人当成“跳板”,却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万一一个不留神,给他这位指挥使朋友带来了什么麻烦……会愧疚死的。

“……还以为我做的牙膏真那么厉害,引得匡大东家不辞辛苦,也得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跑这一趟呢!”少年大夫故作感慨。

“无需妄自菲薄。”聂昕之没管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认真地回道,“你做得很好。”略作沉吟,道,“匡英若再上门……在商言商,不必顾虑太多。”

郁容笑了笑:“我知道了。”

匡万春堂甚么的遂被抛到了天外,少年大夫的心思又转回到自己的房子上了,便领着聂昕之——他在此间结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带着分享的心情,邀请对方一起去参观他的新家。

按照习俗,新屋的最后一片瓦,必要在喜宴开始前盖上去。

上午的宴席已经散了,意味着新屋其实已经完全修建好了。

现场,匠工们仍旧热火朝天地忙着,不过是在做最后的修补工作,赶在午时前收尾结束……过了午时就不吉利了。

穿过了大半个村子,走过小横沟上的独木桥,顺着大埂道直往东去,走上一里多的路,终于到了新屋……距离当真有些远,却极合少年大夫的心意。

青帘的村风整体上是不错的,但有着十分丰富的农村生活经验的郁容,很清楚那些说三道四、家长里短的,有时候是多么的烦人。

住远一点,正好跟村子里的大多数人,保持现如今这般不亲不远的距离……图个清净。

绿水安静地绕过水湾,沿岸围上了一圈的木栅栏,形成了一个半开放式、开朗的大院子。

从木栅栏的门口看向院子,正中央呈“冂”形的新房子,以大木作构架,青砖、灰石修筑的墙体,是典型的新安府建筑风格,看着既别致又不乏大气。

郁容站在木栅栏外,欣赏着自己的新家,是心满又意足。

“昕之兄,你看如何?”

聂昕之略作打量,耿直地表示:“小了。”

“嗯……诶?”

郁容瞪着男人,左右厢加上正屋,分隔成七间,实际上却有九间大小的房子……居然被嫌“小了”?

聂昕之好像没意会到少年大夫的意思,肯定道:“太小了。”

“小”之前还强调了“太”……

郁容有点纳闷:“那,昕之兄的家又是多大?”

“不大,只在一百二十亩。”

“……”

少见多怪的少年大夫被男人的“壕”气给深深地震住了。

看看自家的新屋,连房子带前后空地和小水凼,总共五亩的地……真觉得已经是非常、非常的大了。

一百二十亩,又是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