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扶着步履蹒跚的外公,庄睿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些发酸,为人子,他能理解母亲的心情,但是从未有过为人父经历的庄睿,现在似乎也能感受到外公那种喜悦的心情,那是对儿女们无私的爱。
忽然,一道白影从院子里窜了出来,惊醒了正沉浸在这落日霞辉中的父女二人。
“臭小子,几天不回家,是不是躲着外公啊?”
老爷子随着白狮的身影,看见了庄睿,伸直了手中的拐杖,指着他笑骂了一句。
“外公,哪能呢,我这不就回来了,妈,我来扶外公……”
“你这孩子,和外公没大没小的,一边去,妈扶着就行……”
庄睿抚弄了下白狮的大头,向母亲那边走去,欧阳婉却是没有放开挽住父亲的手,和庄睿一左一右扶着老父亲在旁边的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白狮乖巧的趴在庄睿的脚边。
“这孩子真像你啊,不仅是长得像,性格也像你,脾气倔强的很,胆子也大的很,那天老头子我要是不答应让你回来,他就敢不叫我外公……”
老爷子坐下之后,双手拄着拐杖,仔细的在女儿和外孙脸上来回打量着,欧阳罡这段时间不仅身体好起来了,心情也是愉快的很,到了他这种年岁,对于世上的许多事情都看的很淡了,但是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庄睿却是不怕这个老头,嘻嘻笑着说道:“外公,我不仅像我妈,还像您呢,您的脾气不是和我妈一样吗?我可是听小舅他们说过,当年您老带着一个师,在辽东就敢想着把国民党的一个军给包饺子,那才叫胆子大呢……”
欧阳罡当年可是四野的一员勇将,打起仗来不要命,只要是和敌人交起手了,那不占点便宜,是绝对不会后撤的,就算是四野林总的命令都没用,不过他脾气太耿直,解放后却没有跟着自己的老上司,在那十年里面受了不少罪,不过这也是他引以为豪和倍受别人尊敬的地方,那就是敢于坚持自己的信念。
“咦,你这臭小子怎么知道我当年的事情啊,嘿,外公那会可是说一不二的,打锦州那会,林总的电报都让我拿去点柴火取暖了……”
庄睿的话刚好挠在欧阳罡的痒痒上,这病了两年多,耳朵也不好使,可是有段时间没给人回忆往事了,这会揪住了外孙,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庄睿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耐烦,可是听着听着,就听进去了,听外公讲诉以前的事情,那可都是真实的历史再现,和电影电视上所演的,完全不同,随着老人是那语调激昂的话语,一个硝烟战火纷飞的大时代,真实的展现在了庄睿面前。
欧阳婉也安静的坐在旁边,微笑着听父亲讲诉着自己从小就听说过无数次的故事,其实老人的要求真的不是很多,只要有儿女肯花上一点时间听他们倾诉,那就足够了。
“老头子,吃饭啦,又在吹嘘以前的老黄历啦,也不怕我外孙子笑话……”
在夜幕降临,华灯初起的时候,庄睿的外婆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扶在他身边的,却是欧阳军,庄睿不禁有些汗颜,这欧阳军怕老爷子胜过老鼠怕猫,都还硬撑着到老人面前尽尽孝心,自己反而整天东奔西跑的,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老爷子看到欧阳军后,用力的在地上顿了一下拐杖,喊道:“对了,小军,你过来……”
“爷爷,什么事?我可是没惹什么祸。”
欧阳军听到老爷子喊他,浑身打了个激灵,脚下条件反射的就是一个立正,看来这童年阴影真是很难消除,惹的一旁的庄睿母子都笑了起来。
欧阳婉拉住老父亲的手臂摇了摇,说道:“爸,小军是个好孩子,别吓唬他,您老瞪眼的样子可吓人啦。”
“心里不虚,有什么好怕的啊,小军,你这弟弟可还没什么工作呢,你小子整天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就不想着照顾点自己弟弟?”
敢情老爷子是想让欧阳军给庄睿找点事情做,说白了,就是让他给庄睿找点赚钱的活,老爷子虽然耿直,但并不迂腐,革命工作总归是要人做的,难不成别人可以做的事情,自己外孙就不能干啦?
虽然这事对欧阳罡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电话就有人上赶着安排,不过那动静就太大了点,他知道自己这小孙子折腾了一份不小的产业,这是故意在欧阳军身上割块肉呢。
“爷爷,您让我照顾小弟?他照顾我还差不多,他现在倒腾古玩,那身价不是一般的肥啊,连我看着都眼红,您老可不能偏心呀,不信您问问他……”
欧阳军一听是这事,那心里叫一个纠结啊,一时间也顾不得害怕了,嗓门也高了起来,这都是孙子,老爷子您怎么就想着从我腰包里面掏钱,然后塞到另外一个孙子口袋里面去啊,话说那孙子前面还要加上个“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