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陌川的唇快要吻上辛沅的那一刻,寒床上突然传来哗哗水声,水流不止,辛沅一下子惊醒,双手一把推开陌川,朝寒床跑去。
伸手一触,才发现寒床不知何时温度升高,寒冰融化。尤其是凌白身下的寒冰,身下尽湿,水流沿着寒床缝隙哗哗往下流走。
“怎么会这样……”辛沅捧着寒床冰水,堵住水流口,一个劲地将水流往回送。
寒床可以保尸身不腐烂,寒冰一旦流尽,这宝物也就没用了。
陌川看着辛沅一个劲地挽留那具尸身,眼里闪过寒意,原地冷眼看了会,他冷硬说道,“死了便是死了,你怎么留都留不住。”
“你闭嘴!”辛沅大叫道。
声音响彻整个洞穴,陌川毫不在意辛沅的怒吼。
他一步步走到寒床边,将辛沅的手从寒水上强硬地拿下来,不顾辛沅的挣扎,放在手心揉搓了下,让她的手升起温度后,说道,“辛沅,无缘的终究无缘,你们没有结果的。”
寒床像被打开开关一样,水流不断,很快就光溜溜的,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床,凌白的身上也瞬间失去了润色,干涸枯燥,死气沉沉。
辛沅挫败地坐在地上,很容易地就挣开了陌川的手,颤巍巍地去探向凌白的手腕脉搏。
等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日落西山,她都再也没有感受到脉搏跳动。
陌川看了辛沅终于放开了凌白的手,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转身离开了寒洞。
小石子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辛沅一脸茫然的坐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具凉了很久的尸身。
小石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靠近寒床时发现温度比往常高了不少,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寒床不再何时作废了。
小石子捂起嘴巴,他听老魔君说过,寒床活人躺不得,一躺便会失去效果。
可是这床不是一直都是凌白在躺吗?
“小辛沅”小石子唤道。
辛沅没有回应。
陌川刚走出洞穴就被小沙看见,小沙盯着陌川看了半晌,才问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陌川看起来心情不错,他揉了下小沙的脑袋,说道,“陪你师父多聊了聊。”
小沙拍开陌川的手,一脸兴奋地道,“真的吗?师父愿意和人聊天了”
说完,又有些吃味的道,“她怎么不愿意找我聊,我和她可都是同一地方出的生灵,按理和我有很多话才对。”
陌川看了眼小沙,笑着道,“你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小沙天真的点点头,说道,“忘川总共也就出了那么几个生灵,我可有太多话想找她说了。”
听到这话,陌川嘴角的笑意变大了些,问道,“想聊什么”
小沙眨巴眼道,“想知道那个魔头去哪了听说,他和师父是同根长的。”
陌川依旧含笑,“你说的可是前魔君”
小沙点点头,“你也知”
“我不知,刚听你师父说了几句。”
“师父说了什么”
“我告诉你做什么”陌川问道。
小沙揉了下脑袋,觉得他的话有点道理,于是道,“也是,师父说过,凡事莫瞎问,问不好就很容易得罪你们凡人。”
说完,又补充一句,“你们凡人可真麻烦。”
陌川低声嗯了一句,没有反驳。
日落西山,月亮露出半边身影时,辛沅才有所动作。
她努力撑着石床站起,坐于床边,纤手理清凌白一头乌发,神色木然地盯着凌白,只有那双忍不住颤抖的手泄露她的心思。
小石子见辛沅有了反应,连忙跑过去,问道,“辛沅!你没事吧”
辛沅轻轻抚着发丝,嘴里问道,“小石子,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在强求一份天地差别的感情,且越陷越深。
见她这般颓败模样,小石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辛沅……清风走之前说,那个人一回去就有婚约了,你……放手吧。”
闻言,略微僵硬的发丝停在手指间隙中,辛沅手上动作停了下来,而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滴清泪从辛沅略显苍白的脸颊上落下。
“我知道了……”辛沅道。
终于听到回答,小石子叹了口气,说道,“辛沅,我之前听老魔君说过,感情强求不得,叫……强扭的瓜不甜。”
辛沅垂目,沉默不语。
老魔君也是个用情至深的魔头,小石子受他耳融目染,见辛沅与凌白此时的情况,他想可能大概和老魔君花离子一样,在强求本不属于他们的感情,小石子真心把辛沅当朋友,他不想辛沅踏上老魔君的路。
他伺候了几任魔君,每一位魔君都似乎难逃一个魔咒,越是想要什么,他们越是难以得到,其中老魔君最是惨烈。
堂堂一位神,沦为魔不说,最后竟是自杀于崖底,颇为凄惨了些。
想起老魔君花离子临走时和他说的话,小石子犹豫了会,说道,“辛沅,我……不曾告诉过你,老魔君曾让我告诉我以后的主子,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忘记最初的那个你。”
前行的路上太过漫长,很多人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
曾经积极向上的你,曾经眼里满是星光的你,曾经点滴小事便能开心一整天的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忘记了真正的笑容。
辛沅抬头看向小石子,问道,“我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小石子抿着嘴,不知如何回答。
辛沅的变化太大了,然而有这么大变化的,岂止是辛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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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宸找天帝畅聊了一番,知道了自己不在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不得不承认,辛沅犯的错,有一半是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