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没有马上接话,但心中却道:我何尝不知?可我也很无奈的。
在那天之前,楚天齐已经对乔阳有过很多了解,主要是去沃原以后才了解的。虽然在党校的时候,乔阳多次与自己为敌,但毕竟同学一场,楚天齐就打算好好了解一下,看看以后如何相处。当然也不止了解乔阳一人,只要是在沃原市范围的同学,他都尽量了解一下。
通过了解,楚天齐才知道,相比起几位同学的毛病,乔阳可以说是劣迹斑斑。其利用现有身份,从事了许多违法乱纪的事项,尤其那天其在拆迁现场的做派,更充分说明其阴险。从那时起,楚天齐便决定,不和这样的人来往,关键时刻还得把这小子揪出来。
后来在乔阳几次求见的时候,楚天齐也曾嘀咕过,想要看看乔阳会否幡然悔悟。如果乔阳真能痛改前非,倒是可以考虑从轻发落。但事实是,乔阳在找自己的同时,没有任何将功补过的举措,反而一边想着拉自己做挡箭牌,一边又千方百计的遮掩以前的罪行。
既然这人已经坏到了骨子里,楚天齐自然不能和他接触,以免他拿自己做文章,不但影响相关调查,也会对自己名声不利。当然他也清楚,这样只会招致他对自己的仇恨,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按说今天乔阳是以同学身份来的,按说自己应该大面上过得去。但楚天齐清楚,乔阳正是看到了这点,正是想用今天之事做文章,那就更不能给其利用空间了。
不过,听了董梓萱刚才所讲,楚天齐也更意识到“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的深刻含义。
抬起头来,楚天齐真诚的说:“谢谢你,谢谢你的几次帮助。”
“可别这么说,比起你对我的恩情,我做的这些根本微不足道,只愿我的这些提醒,能够多少对你有些帮助。”董梓萱说的言词恳切,声音颤抖,显然又想起了往事。但她还是又强调了那句,“小人得罪不起呀。”
第两千零九十五章 都想背后捅老子
雁云大厦的那间客房里,早已经变得烟雾缭绕,茶几上、烟灰缸里满是烟蒂、烟灰,房间地毯上也有用脚踩瘪的烟头。
朦胧的烟雾中,那张人脸很是模糊,却又狰狞可怖,呼吸也是粗重无比。
“妈的,老子今天可是专为你而来,是你不给老子面儿,是你欲制老子于死地,那就怪不得老子了。”此人狠狠骂过,扔掉手中烟头,拿出了手机。
此人略一迟楞,抹了把额头汗水,手机上拨出了一个省会号码。
“嘟……”,
一声回铃音响过,手机里传出一个标准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占线?
还是故意挂断?
此人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心中也不禁忐忑:魏厅长会不会变卦呢?
会变卦吗?
如果魏厅长真变卦的话,我该怎么办?继续去装孙子,厚着脸皮去求那家伙?可那家伙根本就没通融的意思,相反还拒自己于千里呀。
如果要是两头都不接收的话,那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想都不敢想呀。
一瞬时,细密的汗珠再次渗出额头。
“啪”,火机声起,香烟又成了发泄的对象。
……
虽然时候已经不早,虽然也喝了好多酒,但张鹏飞还是没有休息。
他不但醒着,而且还在和人谈着事情。
张鹏飞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也稍显凌乱,半袖扣子扯掉了好几粒,几乎就快彻底敞胸了。
桌子对面坐着小诸葛,小诸葛也是一脸严峻。
狠狠吸了几口雪茄,浓烈的烟味进入口腔,窜入胸腔,呛得张鹏飞连连咳嗽,甚至一度咳的直不起腰来。
小诸葛没有劝阻放下雪茄,而是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咳咳咳”,
又是一轮重咳之后,张鹏飞抬起头来,脑门已经出现细密的汗珠,眼角带着一块眼屎。但他没有顾上这些,而是又叨着雪茄,吸了一口。这次用力要小的多,也没有被呛到。
慢慢吐出这口烟圈,张鹏飞长嘘了口气,才缓缓的说:“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平时一惯处变不惊的小诸葛,今日也少了沉稳,语气也沉重的多:“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我们是越来越难了,却也没有良方。他在定野市的时候,把我们的产业打压的萎缩严重,仅剩的水泥供应利润也是薄得可怜,只能够维持而已。本想着等他离去,情形会好,却不料那些家伙趁机抓住口子,根本不再给可乘之机。
尤其刘福礼、孙廷武都成了他的人,曲刚更是他的铁杆奴才,把我们那是压的死死的。别说是拓展业务,就是维持现状都很困难,照这样下去,撑不了两年,我们就得主动撤出,否则也是死路一条。受这种气候影响,咱们的整个水泥销售也都严重下滑,市场份额越来越小。如果没有好的机遇,怕是……”
“先别说定野,就说沃原。”张鹏飞又吸了两口雪茄,点手示意着。
“沃原、定野都是相连的,包括凉城,因为定野事业受挫,整个委靡气氛已经漫延开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把我们在沃原市产业齐刷刷切断,甚至要斩草除根,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沃原市立足了。现在的明智之举,就是我们主动撤离那里,不要再给他进一步打压的机会。”小诸葛给了建议。
“什么?主动撤离?为什么呀?沃原市拆迁项目,那是我们发展多年的事业,利润要远远高于房地产,而且投资少、见效快。我们要是就这么撤出来,岂不太,太的……”张鹏飞没有说下去,而是又猛的抽了两口闷烟。
小诸葛道:“人身上如果有一块烂肉,是把烂肉剜掉好呢,还是就那样任由其发展呢?”
张鹏飞沉声道:“先生这比喻不妥吧?那可是我们的来钱买卖,是香饽饽,怎么会是烂肉呢?”
“张总这是掩耳盗铃。拆迁固然是好项目,但哪有那么高的利润?我们的利润之所以翻倍,那是巧取豪夺、贪占居民拆迁资金,套取政府补偿所致。这些作法是违法违规的,对于政府来说,就是烂肉,就是要连根切掉。当然了,同样是切掉烂肉,但双方目的完全不同,他们是要连根切除,而我们是为了剜腐留新。你说是他们会考虑我们的感受,还是我们自个心疼自个呢?”小诸葛说的非常不客气。
张鹏飞眼珠已经瞪了起来,但慢慢又垂下了眼皮:“他肯定是那么想的,但他总得有拆迁队伍吧,光靠公务员是不行的,那些家伙就知道贪吃多占,有谁会那么下辛苦?再说了,我们做的这么隐蔽,他又怎么会知道详情呢?”
“张总,我得郑重的提醒你。以他的能量和手段,别说是这么点事,就是再隐秘的事,只要他想获知,我们都难以逃脱。他以前不知道,不代表现在不知道,更不代表将来不知道。”小诸葛神情极其严肃,“你别忘了,独龙现在都不知所踪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么说,他是盯住我不放了?”张鹏飞眼中露出一抹阴戾之色。
小诸葛立即回道:“那你又能怎样?”
“你,你的立场有问题,你该不会是他的卧底吧?”张鹏飞说着,猛的一拍桌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多这疑心?咱们的人现在可都被他们逮了,已经好比案板上的肉。你又知道他们会咬出谁来?”小诸葛轻轻敲击着桌子,很是无奈,“以我这些年做的事,会是什么结果,你我都心知肚明,有这么干的卧底吗?”
“是呀,会是什么结果呢?”听了小诸葛的话,张鹏飞自然想到了自己,心中不禁一阵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