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实掌握?你要做什么?”乔金宝追问着。
“不要纠结这些东西,只要你勇往直前冲过去,那就是通天大道。如果退缩不前,就只有死路一条。过去的就过去吧,如何面对现实、面向未来才是关键。”声音至此,戛然而止。
乔金宝的笑模样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愁容。这固然有刚才那家伙激将的原因,其实更是他内心担忧所致。先不论肖月娥做的如何不好,但楚天齐显然没有打狗看主人,否则绝不会那么做的。退一万步讲,即使楚天齐是就事论事,没做联想和牵扯,但自己和肖月娥的关系,已经是县里官场公开的秘密,人们肯定也会做联想的。那么人们对自己的敬畏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嘲笑和躲避,甚至反戈一击。
对于自己现在处境的艰难,乔金宝深有体会,也深以为意,可他已经看出来,只靠自己的实力,绝对无法和楚天齐叫板。曾经有段时光,他也对刚才打电话那家伙寄予厚望,指望能帮上自己。那家伙绝对有实力,也绝对有资格与楚天齐叫板,可他却根本不是要帮自己,完全就是对自己利用,把自己像狗一样的利用。这样的人能靠的上吗?但乔金宝又不敢讲说这样的想法,只能静等着出现某种变故,比如楚天齐倒霉或是调走了。只是现在对方已经动了自己女人,自己还有等到变故的机会吗?那么自己能反击吗?就指那个不拿自己当人的家伙?不指他又指谁呢?
忽然,乔金宝想到刚才那家伙的一句话“你现在是哭还是笑呢”,自己有什么可笑的事,分明是指段成在会上戏弄楚天齐。他远在首都,又怎么会即时知道县里的事呢?奇怪,太奇怪了。
随即乔金宝又想到了乔成戏弄县长一事,这看似给了楚天齐难堪,却也肯定激怒了他。虽然现在段成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可楚天齐肯定会把这笔帐记自己头上的。哎,他妈你段成咋就不省心,咋就非把火引我身上呢?
怎么办?怎么办?那家伙说的面对未来,可自己的未来在哪呢,又该如何面对呢?楚天齐会把肖月娥怎么样,准备从肖月娥身上获取到什么呢?乔金宝脑子越来越乱,还头疼起来。
……
县长办公室。
楚天齐坐在办公桌后,对面站着柯扬、王晓静二人
自会议结束,楚天齐就回到办公室,柯、王二人也就跟了过来,就是这样的一坐二站状态,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在此期间,柯扬已经三次提起话头,但楚天齐都没有接茬,于是柯扬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只是这样僵持着。
看出县长没有说话的意思,可自己今天必须把该说的说了。于是,柯扬暗自运了运气,也不再请示,而是直接说道:“县长,在这次电脑采购工作中,我既是县里项目实际总负责,又是分管财政领导,而且你还三番五次对我嘱咐。可我却没有认真履行监管职责,致使骗子中标,导致眼皮子底下发生了电脑自燃的事。在整个事故中,我难逃其咎,负有主要领导责任。
在定标后,本应及时向社会公布定标信息,接受社会监督,可我却想当然的没有跟踪财政局此事。更不可宽恕的是,财政局竟然私自补充协议条款,并向骗子一次性支付六十万元款项,而我却一无所知。在委托多人向*网络世界公司打听情况时,没有获知应得信息,都是由于我安排不清所致。当时如果直接拿中标之事询问,此事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由于我的工作失误,导致形成如此糟糕的局面,给县长和政府也带来了负面影响。也是因为工作过错,今天才当众道歉,给县长抹了黑。我不敢肯请县长原谅,只请县长批评,愿意接受县长和政府的处理。”
见县长依旧没有说话,王晓静也做起了检讨:“身为文教工作分管领导,我做工作浮于表面,没有认真履行监管责任,也是造成电脑自燃的重要原因。如果当时严厉要求技术人员逐台检查,如果自己亲自现场跟进,这事就能避免了。自燃发生后,相关学校负责人没有及时上报,差点使事故被遮掩过去,更差点让隐患继续存在。本来企业奉献爱心,老师和学校得到关心,是皆大欢喜的事。可却因为我没有尽到责任,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我愿意接受县长和政府任意处理,愿意承提因此产生的一切责任。”
楚天齐长嘘了口气:“二位如果能提前更重视一点,这个事情很可能会避免,在这事上,你们确实没有尽到责任。但因此承担处理责任,那就没有必要了,毕竟下面还有好多经办部门和经办人,不能什么事都处理副县长吧。其实今天当着众下属面做检查,已经属于较重的处罚了,当然那确实也是事非得以。过去的就过去吧,如何处理善后事宜,如何杜绝类似事故发生,如何面对现实、面向未来才是关键。”
县长如此表态,苛、王二人很感意外。虽然在表态时更多是一种态度,并不希望处理到自己,也觉得不应该处理到自己。但县长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还是出乎二人意料,也非常感动。柯扬赶忙表态:“谢谢县长宽宏大量,我们一定以努力的工作、端正的态度来报答县长,一定不让类似事故再次出现。”
王晓静更是眼罩雾蒙,声音哽咽:“县长,就因为我的工作失误,给县里造成了多项损失,还让县长伤了脸面。可县长仍然对我如此宽厚,我深深感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以后一定加倍努力,绝不辜负县长的信任和重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就发生自燃,未必是坏事。”楚天齐挥了挥手,“好了。你俩回吧。”
“谢谢县长!”再次表示感谢后,柯扬、王晓静离开了屋子。
“哎。”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楚天齐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他这声长叹,既是为这次事件本身,也是为了段成最后挑唆的事端,更是为了心中那份愧疚。
“叮呤”,两声短促铃音响过,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楚天齐转头看去,只见上面是一句话:几点到首都机场,几号航站楼?
看到短信,楚天齐又不禁“哎”了一声。好不容易俊琦搭理了自己,可自己又得爽约了。带着深深愧疚,楚天齐也回了一句话:采购电脑发生自燃,监守岗位严厉查处。
知道对方不会再回复,发完短信后,楚天齐直接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不曾想,短信很快回过来了:地球离你不转了?理由花样翻新,佩服,佩服!
看到这样的回复内容,楚天齐除了无奈摇头,真不能做什么了。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追回六十万是关键
第二天早上,楚天齐起的稍微晚一些。昨天睡的实在不早了,今天又是长假第一天,他就没有按时起床。
刚坐到办公桌后,乔海涛就敲门进来了。
看到对方眼窝发青,楚天齐关心地说:“老乔,你得休息呀,这么弄可不行。”
“没事,这些年经常熬夜,已经习惯了。县长不是也睡的很晚吗?”乔海涛不以为然,“说实在的,论起熬夜来,一般人跟我比,真还不是个。”
楚天齐又道:“即使身体素质好一些,可你毕竟四十好几的人了,我要年轻的多。再说了,我昨晚也睡了。”
再次说了声“没事”,乔海涛直接汇报起来:“在对那些电脑、资料及相关物资封存后,警方进行了仔细检索,到目前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不过警方还在继续努力中。从那个骗子耿直的供述看,此人就是一个被*操控的木偶,所有操控指令都来自于贾经理。包括竞标、投标,包括与有关各方的接触,都是这个贾经理出马。贾经理才是整个事项的主导者,至于贾经理后面有什么人,那就只能等抓到贾经理才可知晓。
根据骗子耿直供述,胡广成亲自押着此人,在今天凌晨五点的时候,赶到首都*市。但是连着突击两个地点,都扑空了,都没有抓到此人,不知是恰好不在,还是提前得知了消息。不过从屋内陈设和一些生活垃圾看,第二处住所应该是经常有人,尤其有个面包包装物上日期是九月二十八日,那就说明最近有人去过那里。胡广成他们还在第二处住所蹲守着。
骗子耿直交待的那个贾经理号码,现在还通着,但是没人接。号码是首都的,机主姓郝,像他们这种人,肯定不是用自己身份证登记。用骗子耿直手机发去信息,对方也没有回复。现在胡广成正和当地警方联系,希望能够定位那部手机的位置,希望能够更快捷的找到骗子。
在抓捕的同时,警方也第一时间调查了六十万的去向。投标书上那个银行帐号,现在根本不存在,以前是一个垃圾收购站的帐号,已经在两年前注销了,警方现在也在排查这个收购站的情况,不知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财政局支付那六十万时,是直接给的骗子耿直支票,这张支票又到了贾经理手里。二人交接支票的地方,在市里公共汽车站卫生间里,但录像上只有骗子耿直的影像,却没见到贾经理出来。警方分析,这个贾经理肯定化了妆,肯定趁那天汽车站正好停电间隙从卫生间出来的。
但在受理支票支付的银行,看到了那个贾经理影像。监控显示,那个贾经理去的时候,用纱巾遮着半边脸。据经办人员回忆,当时那个男人脸上有好多药膏,好像还在流黄水,贾经理说自己正患皮肤病。骗子耿直指认,监控上的图像应该就是贾经理,还说贾经理没有皮肤病,显然这小子善于伪装。从银行门前及相关路段录像可知,贾经理是打出租走的,中途还换了车,然后到了新合市郊区。在郊区监控盲区下车后,人就消失了。”
“先守株待兔着,其它方式也继续推进。”说到这里,楚天齐“哼”了一声,“财政局竟然不核实对方帐号,又直接用支票支付,这也太奇怪了,必须严查,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现在财政局那几人交待没?”
乔海涛摇摇头:“没有,财政局的几个副局长都装糊涂,打马虎眼。几个股长一口咬定就是工作失误,而那个签订协议和补充协议的股长言称头疼厉害,想不起来。肖月娥最有意思,除了承认自己失察外,就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还质问警方对他实行迫害。根据相关规定时限,刚刚只好先让这些人回去了。教育局那些人和财政局人招数雷同,而那个负责验货的股长心跳突然加速,已经送医院了,目前心率仍然居高不下,暂时不便询问。除了这个住院的人,那几人都在天亮的时候回家了。”
“意料之中,他们现在应该是这个态度。对于这些人,先不要着急,他们肯定不会痛快讲说的。但是这么多人都没有认真把关,绝对不只是纯粹没尽职那么简单,肯定是某个重要环节有问题。认真分析整个过程,一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的,这个你比我在行,我就不多说了。”说到这里,楚天齐话题一转,“现在警方要集中精力抓获这个贾经理,这是破获整个案子的关键。他既牵涉款项流失方向,也掌控整个骗局全过程,接触相关人员和部门也应该是他。六十万呀,那可都是企业的爱心,绝不容他们糟蹋了。”
乔海涛重重点头:“明白。我已经给胡广成下命令,要他们无论如何抓到贾经理,全力以赴追回钱款。”
……
乔金宝起的要更晚,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昨晚实在没睡好,不但入睡很晚,还做了乱七八糟的梦,到现在头也昏昏沉沉的。
坐到办公桌后,乔金宝长嘘了口气。本来已经做好假期计划,票都买好了,可是就因为那破事,不得不取消了行程。当然没人要他留下来,那事自有政府处理,但他自己却不能离开,他担心在此期间发生什么大事。而现在真正坐在屋子里,却又没有可干的事项,就连打电话似乎也不方便。
“叮呤呤”,桌上固定电话响了。
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乔金宝觉得可能是打错了,也或许是百姓告状电话,便没有立即接听。可铃声响过一顿,稍事停歇后,就又响了起来。
难道是熟人,是谁呢?带着狐疑,乔金宝拿起电话听筒,“喂”了一声:“哪位?”
电话里静了静,传出一个低低的女人声音:“说话方便吗?就你一人在?”
“你怎么敢打电话?”乔金宝下意识望了望门口方向,语气中带着谨慎,“不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