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信号不好,到时拿你屋电话给我们回个。”对方忽道。
刘拙“啊”了一声,又忙道:“那也至少得下午或晚上了。”
“下午就下午,先挂了。”手机里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挂掉的手机,刘拙眼中泪水再次涌出,其实刚才眼泪就没断过。
“你爸妈还是担心你,还是怕你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呀。”楚天齐看着观后镜,“回去后千万给他们去电话。”
“嗯。”刘拙点点头,抹着脸颊上的泪痕,“叔,咱们这是去哪?”
“好好去洗一澡,换身衣服,吃点饭,你把头发也理一理,精精神神。只要自己精神不倒,没有任何人能打倒。”楚天齐一语双关。
刘拙再次点头:“嗯。”然后又迟疑着问,“叔,小霞怎么样了?”
“先去洗澡,我好好给你搓搓,也不知那衣服你合不合身。”楚天齐答非所问,又踩了一脚油门。
……
几小时前离开这里的时候,刘拙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不到这个地方。可是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还是心甘情愿的,他一直惦记着她。
“哗啦”、“哗啦”,几声响动,对面屋门打开,三个人走进屋子。
目光投到两个女警中间的女孩身上,看到那双锃亮的手铐,刘拙不由心中一紧,既痛苦自己刚刚的遭遇,也替女孩揪心。
把女孩按到座椅上,女警退后两步,站在那里。
喉头动了几动,刘拙才发出了声音:“小霞,我是刘拙。”
女孩不由得身上一抖,怔了怔,才缓缓抬起头来。透过中间隔挡,看着对面的男孩。嘴唇颤抖了好大一会儿,女孩才道:“你瘦了,瘦的都脱了相。”
女孩说的没错,虽然刘拙洗了澡、理了发,还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和几小时前形象天差地别。但那深陷的发青眼窝、憔悴的面容,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的。
刘拙微微一笑:“小霞,不要怕,我会救你的。我已经了解过,做为主要当事人,只要我提出不追究责任,就能减轻对你的惩罚。我正和他们协商着,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你尽管……”
“不,不,你不要救我,我不值得同情。我混到现在的结局,全是自找的,都是自私惹的祸。”女孩哭着连连摇头,“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心理和身体上的创伤能快些痊愈。刘拙,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刘拙声音和缓:“小霞,我不怪我,一点都不怪你,只是替你可惜,替你担心。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只是太单纯,被坏人欺骗了。坏人才是最可恶的,尤其披着善良外衣的坏人。我知道,你在心理上已经惩罚了自己,你心里的痛苦已经很重很重了。我劝你放下心理包袱,好好面对眼前一切,好好应对以后的生活,你也是受害者呀。”
“不,不,你不要这么做,我应该接受惩罚。我只希望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面对关心你的人。为了替你洗脱冤屈,好多人都费了好大的力。”女孩哭泣着,声音也断断续续,“你知道吗?就为了救你,你们县长直接出手,当众给了那个坏蛋教训,当时把好多同僚也骂了。虽然我不清楚官场的事,可我也知道,不到极度愤怒,不到万分心痛的时候,当官人绝不会那么做的,那样对他没有一点好处呀。可他就为了你,没有任何畏惧,没有一丝犹豫,有的只是怒发冲冠,有的只是替你伸张正义。你可一定要好好感谢他,好好为他服务。”
刚才叔并没讲这些,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都过去了”。虽然明知叔为自己操劳了好多,却没想到竟然当众打了人,竟然骂了那些县领导。刘拙不禁无比感动,却又惭愧不已,心中默默念叨着:叔,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女孩又道:“刘拙,你今天能来看我,我感动万分,想都不敢想,可也更让我羞愧,更让我自责。你还是回去吧,千万不要想救我的事,那样我会一辈子不安的,但我要谢谢你。就让公正的法律,来惩罚我罪恶的灵魂吧。”
刘拙诚恳的说:“小霞,我一定要救你,一定……”
“不,不,我不配,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哭喊着,女孩站起身来,向着女警走去,“回吧,我们回去。”
“咣”,对面屋门关闭,屋子里也空荡荡的。外面传来一声声泣血的惭愧:“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刘拙也喃喃着同样的语句,转身缓缓走去。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太蹊跷了
“啪”、“啪”,两个玻璃烟缸应声而碎,碎屑四散开来。
地上已是遍地玻璃碴子、瓷质碎片,但乔金宝还不解气,又拿起了一个玻璃摆件。
刚才一直默然不语,任由这个男人发泄,但此时肖月娥却奔上去,抱住了对方胳膊:“金宝,不能摔,不能摔。”
“滚开,免得我对你下手。”乔金宝满嘴酒气,血红的眼球瞪着身旁女人,“放手。”
肖月娥依旧抱着对方不放:“你还是冲我撒气吧,不能摔呀,真不能摔,你说这可是老领导送……”
“我……哎。”乔金宝立即像泄气的皮球,轻轻放下手中物件,跌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屋顶,就像呆傻了一样。
过了好大一会儿,见乔金宝还是没有反应。肖月娥抱住对方脑袋,揽在自己怀中,“金宝,你怎么啦?你可不要吓我。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那你就说出来,打我一顿出出气也行呀。”
“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乔金宝嘶喊着,双手不停的拍打椅子扶手,“不应该呀,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到底是哪出了鬼?”
“金宝,你别急,别急。今天这事确实蹊跷,怎么好好的化验报告说变就变了,一下子就变成了那样?提前你竟然连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这太反常了,按说应该有人告诉你呀。”肖月娥絮叨着,“听你说,胡广成在会上出示了化验单,那他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却怎么一点儿都没说?”
“头天晚上他是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要讲刘拙的事,我当时正和首都来的朋友喝酒,喝的正起劲,也不方便细说,就告诉他第二天再讲。今天白天会后他又解释,说是早上一直拿着化验报告等着,结果快开会呀还没等到我,也没想到会上要提,他就直接去会议室了。”乔金宝缓缓的说,“喝酒误事呀。我昨天想着周末没什么事,而且也不得不喝,结果喝的确实太多,喝高了,今天起来还头晕。早上匆匆忙忙赶回来,也没顾上回办公室,直接去了会议室,就那都到时间了。”
“这样啊,那……我还是不明白,从他打完电话,到周公瑾被带到会议室,那才多长时间,难道周公瑾就一直等着他去抓?”肖月娥接连疑问,“还有就是那个女孩直接去了会议室,录像也恰巧送到,怎么时间能那么巧?”
“这……你是说胡广才可疑?不能吧,他没有反水的理由呀。”乔金宝摆摆手,“你说会不会是姓楚的搞的鬼?”
“姓楚的肯定没跑,可也得有人帮他呀。事前姓楚的肯定不知情,否则何至于匆匆从老家赶回来?又何必让秘书受罪、丢丑,不是说姓楚的和刘拙父亲有交情吗?我总觉得有内鬼,这内鬼除了胡广成,还能有谁呢?”肖月娥思虑着。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乔金宝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声音很急:“书记,你在哪?”
“什么事?”乔金宝沉声问。
静了一下,手机里又传出声音:“书记,今天这事蹊跷呀。老胡怎么提前不报告,那个小霞、优盘都来的太是时候了,关键是抓人也太快了吧?”
瞟了眼肖月娥,乔金宝对着手机“嗤笑”一声:“你什么意思?”
“反正我就觉得老胡可疑。”说到这里,手机里话题一转,“书记,今天那个姓楚的也太狂了。就算周公瑾有错,也轮不到他打吧,他可是公务员,是政府县长。打人犯法,按他的所作所为,就应该……应该受到处理。这还不算,他把所有开会人都骂了,也包括书记你呀,他这也太……”
“你还想撩*拨他?活腻歪了吧?就他今天那狂劲,能没依仗?你没听他说,谁要是阻止他打人,谁就是周公瑾同伙,你想当同伙?反正我是不当。”恨恨说完,乔金宝直接挂断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