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个更为吃惊的联想涌上人们脑海:王永新会不会有什么瓜葛?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慢慢消化和机密讨论为宜。想到此处,众人才匆匆离去。
……
相比其他参会人员的好奇与八卦,管丽颖是带着更多的遗憾和不解回的办公室,甚至还有一些瘟怒,恼怒亲戚不像亲戚,竟然不和自己通气。越想越气,她拿起手机,在上面拨着数字。忽然她又停下来,快步走向窗前。
虽然管丽颖听说堂哥不留下来吃饭,但肯定简单的寒暄还是必要的,也或者计划改变也未可知,万一他和省里那两人或是成康其他人在一起的话,打电话就不方便了。
赶的真巧,当管丽颖刚站到窗前,就见省里牌照汽车在前,堂哥汽车在后,向门外驶去。于是,她又拨打了那个号码。
回铃音响了好几声,里面传出一个声音:“我回去了,正准备电话告诉你。”
管丽颖直接道:“二哥,今天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
“什么事?”对方问。
“就是……就是楚天齐的事,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以为他真有事呢。”管丽颖支吾着。
“你就那么关心他,我听说你们之间好像有矛盾吧?”对方反问。
“其实也没什么矛盾,工作上的事也难免有碰撞。”管丽颖组织着措辞,“你们往往注重证据,这很正常,这是工作性质决定的。可有时看人也要结合平时的表现,有些人往往表里不一,不长期观察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手机里停顿一下,才又传来声音:“丽颖,我们做事自有原则和程序,外行并不完全清楚。”
管丽颖忙道:“二哥,知人知面不知心,楚天齐那人其实特会伪装了,好多人都说……”
对方忽的打断:“有迹象表明,此次诬陷事件,还有人推波助澜,我不希望查到熟悉的人。”
管丽颖心头一凛:“二哥,我……你什么意思?”
“每个人做好自己就行了,不乱掺和才是立身之本,也不要糊里糊涂做了别人的枪弹或炮灰,更不要导致亲人也被利用。”对方的声音很冷、很硬。
管丽颖急忙辩解着:“二哥,我真没有……”
“行了,我在开车,好自为之。”对方声音戛然而止。
长嘘一口气,管丽颖手抚胸膛,心道:哎哟妈呀!我这些天还一直遗憾呢,看来只了解一些皮毛是救了自己呀!以后再遇到这类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一定要谋定而后动。
“善哉,善哉!”连着念了两声佛,管丽颖缓缓走向办公桌后,坐到了椅子上。
忽然,管丽颖又不禁担心起来,担心那两个大嘴娘们,把自己那些略有夸大之词进行宣扬。她倒不怕楚天齐知道,反正两人关系已经这样,不可能和解,而且她也根本没有与这个傻大个和解的意思。如果傻大个要是同意被自己“潜规则”的话,那倒可以考虑。她担心的是,自己可不要受到此事的牵连。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管丽颖再次双手合什,叨叨咕咕起来。
……
这次成康市委扩大会议上发生的事,以核裂变的方式快速扩散,很快便传遍了市辖区城镇乡村。之所以传播的如此之快,主要是在会议之前便形成了预热,参会者都是带着对“刺激新闻”的期望值前来,而在会议之上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转,结果完全出乎意料,完全相反。不但如此,还增加了新的内容,市长秘书在会议结束之际、在会场被警察带走。另外,这次参加会议的人可是从乡镇到市区的所有副科级以上官员,个别村也有人参加;根本不用刻意去渲染,就可以传的人尽皆知,何况这种事人们怎能不津津乐道?
在春节前后,关于建设厅打压楚天齐并不予拨款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到四月底,又传来楚天齐暴打董建设的新闻,人们意识到以前传闻不虚,也认定房改配套金下拨概率为零,并影响到了拆迁补偿金拨付,进而阻碍了成康城市建设工作推进;很快,“五.一”长假期间,楚天齐被查消息又起,至此好多人彻底唱衰楚天齐:肯定完蛋,最好的结果就是一个字——走。
可是,长假刚过,房改配套金、拆迁补偿金相继下拨,人们顿时大跌眼镜,觉得不可思异。
不多几日,市纪委调查楚天齐的事已是人尽皆知;好多人为前几天的反常找到注解:那不过是回光返照。这次的纪委专题会召开,被认为是瓜熟蒂落、必然之举。
可这次会议,竟是这样一个结果。这怎么可能?但事实就是这么一个结果。短短数月,多次反转,人们多次眼镜大跌,到这次则是镜片彻底碎了一地。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双喜临门
在全市纪检专题会议后,楚天齐声望暴涨,达到了来成康后的一个新高峰。好多老百姓也许不知道书记、市长姓甚名谁,却几乎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既廉洁又能干的楚市长。他的名头日响并非是通过电视、报纸传播,相反他应该是所有常委中*出镜最少的一个。人们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他是近期市内好多热点事件的主角,口口相传就扩大了他的知名度,继而人们开始关注他的工作,也看到了成康城建日新月异的变化。
自己能为人们所熟知和认可,是令大多数人都欣喜的事情,楚天齐自然也很高兴,但他深知“人怕出名猪怕壮”,不免因此担心。可这种现状也非他能左右,便只好能低调尽量低调,以免因此招来无妄之灾。
由于房改配套金和拆迁补偿金相继到位,纪检专题会后又正了名等事项,楚天齐不但在民间有了知名度,就是在成康政界,权威也多了几分。因而下属高度服从,同僚也敬重有加,就连众常委也一下子客气了许多。有了人气,各项工作进展更加顺利和迅速。
尽管该解决的大事都解决了,尽管一切都很顺,但楚天齐还牵挂着一件事,那就是“五.一”长假期间的调查之谜何时得解。最开始的时候,他把这事和张氏父子、董建设联系到一起,但房改配套金随即下拨,做何解释?这不符合逻辑呀。在纪检专题会上,又听说了省纪委综合认定一事,但那应该是五月中下旬的事,时间存在很大错位。楚天齐还想到了其它几个可能,但很快又找出了漏洞所在,一直没有得到合理解释。
日子到了六月中旬。
这天下午,楚天齐从工地视察回来,刚到五楼,就见曲刚从对门秘书室走了出来。没有过多寒暄,二人直接进屋,对桌而坐。
楚天齐从桌上烟盒里取出香烟,一人递了一支,曲刚则马上先给楚天齐点着,然后自己又点上。
吸了两口烟后,楚天齐问:“老曲,什么事?”
曲刚道:“杨永亮终于交待,他就是那个泄露你行踪的人。他说他刻意关注你的公务活动和出行情况,非常注意你离开成康外出的地点,晚上是否在单位或是到了哪里,你所接触人群或个人的身份与性别等等。”
“是吗?那不成盯梢了?好多时候我可一点都没觉察。”楚天齐不禁吃惊。他有过做公安局长的经历,自信平时比较谨慎,很注意周边环境及行迹可疑的人,尤其对行踪被泄露有所察觉后,警惕性又加了个“更”字。
曲刚一笑:“局长不用紧张,不,不必太敏感。他注意你的行踪,也并非专业盯梢,更不是全方位的。他也交待,他害怕你的身手,担心被你发现,他自己没有一次专门去跟踪你。他主要是利用身份之便,可以了解你的好多公务活动,包括公务出差。至于你八小时之外,尤其晚上是否外出,他主要是从政府两个门卫那里了解。
为了做适当的掩护,他不止让那二人关注你是否外出,也关注其他住宿市领导外出,要求及时汇报。他和那二人讲,这是政府工作需要,还说是政府对那二人信任,要求那二人保密。警方已经找过那二人,那二人刚刚辞职不久,到了别的地方还做门卫,也是杨永亮给找的,挣的比在政府高。他们都说并不完全相信杨永亮的话,但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又能得到政府大秘适当照顾和其它好处,就应承下来了。
利用工作之便掌握你的行踪情况,或从门卫那里得来消息后,他会及时进行筛选,再把认为有必要的内容传递出去。之后是否对你跟踪,如何跟踪,那就不是他负责的事,他也不敢包揽这些。”
楚天齐“哦”了一声,点点头:“果然是这小子。”
自从到成康市,自从与张家的人或事发生交集后,楚天齐就有感觉,感觉自己的一些信息被透露出去,但那些事基本都没什么秘密。他知道,以张鹏飞在成康市的经营,以张家的影响,要想掌握这些并不难。只需一个电话就可了解,或是专有属下搜集这些。其实不止张鹏飞,好多企业都有类似作法,只不过都会掌握一个度,一般情况下不触及对方绝对隐私,不踩法律红线。自己既是成康城建主管领导,又和张鹏飞有旧怨,对方想要掌握自己一些动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后来有几件事,让楚天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觉得张鹏飞就是专门在找自己的漏洞,专门准备对付自己,很可能身边人或是有便利条件者做他的内应。于是,楚天齐就更加了一份小心,同时也留心可能的“内奸”,好多人都纳入了他的过滤范围。随着逐渐甄别,范围越来越小,再有四月中旬曲刚提供的信息,范围再次缩小,其中杨永亮嫌疑最大。现在果然得到证实,看来王永新有几次的作法也肯定受到了这小子影响。
略一思考后,楚天齐问:“那么他把信息给了什么人?”
“应该是张鹏飞。”曲刚回答,“杨永亮平时是与一个外号叫‘老炮’的人联系,但也和‘老炮’后台通过两次话,那人电话采用了变音处理。杨永亮交待,他除了提供信息外,也给‘老炮’办过事,但那几件事都和鹏程公司或幸福小区有关,他也知道你和张鹏飞有矛盾,所以认定‘老炮’后台就是张鹏飞。而且有一次见到张鹏飞时,张鹏飞提到了‘老炮’二字,还暗示杨永亮干的不错。所以在和那人通话时,他直接称呼对方‘张总’,也曾有求对方,对方回复的口气也符合张鹏飞的身份和性格。他还交待,之所以给对方办事,并不是看重金钱,他现在也没有得到金钱,主要是贪图对方背景,想通过对方拓展仕途。”
楚天齐接话:“那个号码的身份信息也肯定不是张鹏飞,很可能是别人废弃的身份证,对吧?”
“我们找到了那个身份证的主人,是那人两年前扔掉的旧身份证,弃用旧身份是因为当时名字改了一个字。警方的调查结果,与那人所言相吻合。”曲刚道,“虽然手机不能证明,而且现在也没找到那个‘老炮’,但通过其它证据,我觉得那个后台应该是张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