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多了吧?我怎么没觉得?”楚天齐的话言不由衷,其实他也多少感受到了一些,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宽慰对方,“再说了,那本来就是一个误会,人们还能说出什么?”
“众口铄金,唾沫星子淹死人。”周仝摇摇头,“我以后一定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份,没有特殊事不会到你办公室来,也不会给你打电话,更不会发短消息。”
楚天齐无所谓的说:“大可不必。当然我也希望别影响到你。”
周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局长,要是没有其它事的话,我先走了。”
“没事了。”楚天齐回了三个字。
周仝不再说话,回身走去。
“等等。”楚天齐叫住了对方,“他是听谁说的,你知道吗?”
周仝停下脚步,转头道:“我问过他,他只说是无意中听到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哦。最好不是有人故意的。”说着,楚天齐一挥手,“你忙去吧,周科长。”
“是,局长。”周仝在说此话时,脸上一红,憋住了笑容。
楚天齐也为各自打官腔的称呼好笑,直接笑出了声。
周仝白了楚天齐一眼,走了出去。
……
上午快下班的时候,曲刚来了,一进门就满脸喜色。
楚天齐问道:“老曲,怎么这么高兴?有线索了?”
知道局长问的是什么事,曲刚摇摇头:“没有那个神秘拉闸人的信息,我汇报的是打官司的事。”曲刚坐到了椅子上,“刚刚褚律师打电话说,聚财公司支付了村民第二租赁期的租金,还有精神赔偿金和滞纳金。”
“那太好了,总算暂时了了一码事。”接着,楚天齐问道,“对了,这个案子中,聚财公司那个副总采用的手段特别恶劣、卑鄙,法院就没什么说法?”
“律师说,聚财公司合同造假一事,属于伪造证据罪。根据《刑法》第三百零七条规定,犯伪造证据罪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以对方这种行为,应该怎么也得判一年左右。但那个副总究竟是代表公司,亦或是个人行为,还需要进一步认定。律师还说,法院判决下发前,专门找过他,法院表示如果要认定这件事,还需要一段时日,并建议通过其它方式得到实惠。律师经过和众村民商量,大家都同意得到其它实惠。就这么着,判决书上也才加了那么一条,即要求被告在本判决生效后六十日内,支付原告第三、四租赁年度的所有租金贰拾肆万玖仟肆佰捌拾圆整。”说到这里,曲刚摇摇头,“老百姓有时候目光就是短浅。”
“老百姓固定觉得早拿钱更实惠,但这不是主要的。”楚天齐摆摆手,“他们也是尽量不想得罪聚财公司,担心聚财公司在付款时不痛快,担心聚财公司因此报复他们。而且我觉得,聚财公司很可能为此找过法院,也许这个方案就是聚财提出的。”
曲刚表示赞同:“嗯,很有可能。法院就那样,平时总是摆出一副公正无私的样子,其实好多时候都想做好人,尤其不愿得罪一些有实力的公司。”
楚天齐换了一个话题:“老曲,对于山林租赁纠纷一事,你怎么看?”
想了想,曲刚道:“其实我也在琢磨这事,总觉得有些事解释不通,就拿合同造假这事来说,就很蹊跷。聚财公司费了老大劲,就是为了坑村民租金?就是为了少花一百五十万?这些钱对于一个公司来说,真不算太多,尤其还是分九年支付,那每年也才分摊十多万。正常情况下,就是县里每年压给这些公司的摊派,也远不止这些。
更蹊跷的是,聚财公司为了达成造假目的,光是‘借’给何喜发就达六、七十万之多。这些钱即使真是‘借’、真准备收回的话,那么有这些钱就够支付四、五年租金了,聚财公司又何必绕这么大弯子,压了这么多钱呢?另外,何喜发被打一事发生的时间也很巧,是不是和某些公司有牵连?如果要是有牵连的话,那他们更是大题小做,就更值得怀疑了。”
楚天齐点点头:“是呀,确实蹊跷。从现在看,何喜发被打一事,他们的确有很大嫌疑。如果真坐实了有他们参与的话,那这事恐怕就更不简单了。对了,何喜发可是说过对方想借公章,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开证明一说,纯属是无稽之谈。”
“蹊跷,的确蹊跷。”曲刚连连点头,然后道,“我们是不是现在查查他们,悄悄的查。”
“不可,没有证据,我们肯定不能轻举妄动,既使悄悄的查,也不行。还有,现在这个猜测,也不能对别人提起。”楚天齐阻止了对方,“你想啊,为了一个合同造假,他们都能想出那么多花招,弄的那么周密,想必其它事也肯定有好多种应对方案。”
“嗯,好吧。”曲刚站了起来,“要是没有其它事,我先走了。”
“好。”楚天齐点点头,“对了,抓紧盯着那个神秘拉闸人。”
曲刚也答了声“好”,走出了屋子。
看着曲刚的背影,楚天齐陷入了沉思:真不是他?
其实楚天齐自从来到许源县的那天起,就多次听到过聚财的名字,就怀疑上了这家公司,他现在的这种怀疑更重。同时,他还觉得这家公司肯定上面有很硬的关系,就是在公安系统也有他们的人。最开始楚天齐怀疑曲刚和他们有牵连,其实他刚才和曲刚探讨这家公司,就有试探的意思,但从曲刚最近的表现以及刚才的回复看,似乎又不像。
哪会是谁呢?
对了,何喜发现在的失忆究竟又有几分真呢?
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第九百六十八章 程绪就是嫌疑人
下午快下班时,高峰来了。
楚天齐用手一指对面椅子:“坐。”
高峰依言坐到椅子上,但仅坐了一半在上面,身体挺的笔直。然后说道:“局长,找我什么事?”
“何喜发怎么样?”楚天齐问道,“能想起以前的事吗?”
何喜发的安全,现在依然由许源镇派出所负责,副所长高峰更是直接负责此事,因此,楚天齐才有此一问。
高峰回答:“还那样,能认识他媳妇,但以前的事想不起来。”
“你怎么看?”楚天齐反问。
想了一下,高峰道:“我也说不好,只是感觉他的失忆好像有点不对,更像是不愿想起似的。可能他心里还藏着什么事,要不就是他不敢说。”
楚天齐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高峰说:“我觉得他更像是不敢说,担心别人的报复,或者是担心给他带来新的罪名,也不排除他在躲避现在应该承担的责任。从他的录音来看,当时聚财公司所谓‘借’钱给他,其实更像是‘送’。后来让他打借条,更多的也是一种威吓,最起码当下是不准备让他还,否则应该直接向他逼债才对。不过这么一弄的话,何喜发的罪名就小的多,或者光从这条看,并不存在犯罪。那么,接着问题就来了,既然是借,那他就该还钱了,可是现在那些钱早都花的差不多了,他没钱还,所以失忆可以躲避一时的债务。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只要他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这些事情就不会暴露,就暂时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只要他想不起来一些事,可能有的人或单位也会因此而太平无事。不管是哪种可能,只要他这是人为失忆,那么他就是在逃避或隐瞒一些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有了一个危险,随时可能因为说出某些事而带来的危险。这些危险也许来自他自身,也许来自法律制裁,也许来自外界或他人。因此,他的安全还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无论是哪种情况,何喜发的危险依然存在,所以你要时刻注意他的安全,也要尽可能的让他说出心里话。当然,如果他是真失忆的话,那也要帮他唤起记忆。”楚天齐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