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陈文明的整个回答滴水不漏,太完美了,就像提前预演过的一样,反而令人生疑,怀疑这件事情本来面目。
三、楚天齐也想通过陈文明做工作,暂时稳住村民,让村民不至于到县里上访,不至于给县委、政府以及自己找麻烦。
四、而且现在稳住村民,那么杨二民等人可能就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会让事情更复杂。这样反而有利于自己调查这个事情,也能为实施自己后面的计划争取到时间。
五、在周仝对陈文明的介绍中、在杨二民述说以往的事情中、在高峰讲述自己的遭遇中,都有陈文明这个人。他们三人都对陈文明评价不好,后两者还有被陈文明坑害的经历,杨二民更是称其为“陈土匪”。尤其三年前陈文明对自己的诬蔑,给楚天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断定这个家伙绝不是好人。一个坏人,能说直话吗?能办好事吗?也许这个结论有些武断,但楚天齐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六、如果你陈文明能够帮村民争取到一些利益,就说明你和那个公司有联系,最起码可以证明你在那个公司有面子。如果你一事无成,那么可以以此压制你,逼你露出其它马脚。如果要是聚财公司完全不配合的话,那么老百姓就会上访,到时就可以从直接要求聚财配合调查此事了。
同样,对于赵六也是一个欲擒故纵之策,也是要为陈文明说的那件事服务。楚天齐意识到,村民和聚财公司的事早晚都是个麻烦,晚解决不如早解决。而利用赵六,找到那个想找的人,可能就是解决那件事情的关键之处。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还不能贸然出手,所以他也只能先用一个套子拴住赵六。只要赵六想要解药,那么就会经常和自己联系,只要能联系到赵六,那自己想找的人应该也不难。
严格来说,陈文明说的那件事,目前和楚天齐并没有直接联系。但既然已经答应了杨二民,那就要有个了断,老百姓的事无小事。至于结果如何,那还要看谁占理了。究竟是聚财有理,还是杨二民等村民有理,这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弄清事情真*相。当然,任何事情都有其不确定性,好多事都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只要是老百姓的事,楚天齐都上心,都想帮着解决一些问题。但要管这件事的话,自己明显就是伸手过长,不但要引起聚财公司的排斥,也会让很多人反感。正是有这样不得以的因素,楚天齐才一直在等待机会,否则,依他的性格,早就把这事调查一通,早就应该有结果了。
……
今天中午没能午休的人,除了楚天齐外,还大有人在。其中他的两名同事就是这样的情况。
酒店的一间套房里,外面屋子空无一人,里边套间的门也紧紧关着。赵伯祥和常亮分别坐在单人沙发上,他们中间茶几上摆着烟灰缸。此时烟灰缸里满是烟蒂,屋子里也是烟雾缭绕。
赵伯祥脸色冷竣,微眯着眼睛,双手抱于胸前。副政委兼副局长常亮右手夹着烟卷,脸上神色很凝重,也很焦虑。
把多半截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常亮盯着对方:“政委,何必耿耿于怀,不就是被‘和稀泥’了吗?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最后的考核方案也并非对我们不利,只不过是优势少了一些而已。公允的说,一开始弄的方案,对咱们这方偏向太大,如果按那个方案弄的话,咱们的人把便宜占了至少有八成,也怪不得他们反应那么强烈。政委,这都两天了,你都是一言不发,倒是说句话呀,可别憋出病来。”
赵伯祥“嗤笑”一声:“哎,你不懂,不懂。提线木偶、蛐蛐、鹬和蚌呀!”
听到对方终于说了话,常亮脸上神色一缓,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疑惑的问:“政委,我不太明白,我觉得也并不像你刚才比喻的那样。”
赵伯祥反问道:“怎么不是?我们写的方案,竟然被那个武夫品头论足,大肆抵毁,这本身就是一种悲哀。其实这正是那个小家伙乐见的,我们四个人都成了他提线的木偶。你和那个武夫,为了方案细节,大肆吵嚷、剑拔弩张,多像两只斗的不可开交的蛐蛐,其实我和曲刚又何偿不是?而把我们放进蛐蛐罐,让我们斗起来的,正是那个小家伙。只不过我们是自愿钻进那个小罐给他表演的,他还没有怎么用小棍儿挑逗我们,我们已经斗的你死我活了。
等到那天一斗上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情况不妙,但事情发展已经不由得我们自己控制,只能一个劲儿的斗下去。到头来,分别成了鹬和蚌,而小家伙却成了坐山观虎斗,等了个现成,把鹬和蚌都装进了篮子。我的年纪都赶上他父亲了,可却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这难道不又是一种悲哀吗?”
“政委,也不用这么悲观,顶多就是各打二十大板而已。武夫他们不也没沾到便宜?不也乖乖的任由他摆*弄吗?”常亮劝解着。
“不,不,不。”赵伯祥连连摆手,“刚才我已经说了,方案被那些人来品评,而且还是被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子操控,本身就是悲哀。而且我们把本来掌握的考核主动权,也拱手让于他人,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们输的最惨。”
常亮点点头,但还是说着宽心话:“不就是由我们两家各出方案,最后让孟克汇总一下吗?我们可以在孟克那里做做工作呀?”
“就那一根筋,油盐不进的,能听你我的?”赵伯祥冷哼道。
“那也无所谓,孟克肯定不会听武夫他们的,也未必肯受小家伙摆布吧?”常亮很是自信。
“这次考核,小家伙就是需要一个既全面又所谓公正的东西,以一根筋的性格肯定会这么去做。虽说一根筋不会任由小家伙摆布,但这其实已经符合了小家伙的意图,相当于就是听了小家伙的。”赵伯祥叹了口气,“哎,技高一筹呀!”
常亮不死心,继续问着:“政委,那咱们……”
“行了,咱们该吃饭了。”赵伯祥打断对方,站起身,走向门口方向,“下午还得弄方案呢。”
常亮赶忙站起来,也跟了上去。
第八百九十八章 云处好大面子
好哥们云翔宇来到许源县了,五月十五日来的。可是今天已经是五月十七日,楚天齐还没有见到对方。只是在前天和昨天晚上,各通了一次电话。听云翔宇讲完这两天的行程,楚天齐表示“羡慕、嫉妒、恨”。当然这只是戏言,但县里对云翔宇的重视程度,有些出乎楚天齐意料
云翔宇这次是公差,是应许源县委、县政府邀请,来做项目调研的。他刚到许源县境,楚晓娅已经在县界等着了,这是迎接中“迎”的环节。做为主管文教的副县长,楚晓娅直接把云处长迎到了许源饭店,住到了豪华行政套间里,就连云翔宇的下属也被安排了行政大床房里。这还是云翔宇一再拒绝,否则,总统套房就是给他预留的。
稍事休息后,许源县政府常务副县长魏铜锁到了云翔宇房间,看望云处长。魏铜锁表示,书记、县长都在市里开会,专门委托他这个常务代表县委、政府,为云处长举行欢迎晚宴。
据云翔宇讲,晚宴档次很高,严格来说,超标了。可现在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接待单位耍小聪明,被接待者也就装糊涂。晚宴后,又是休闲项目,魏铜锁也是全程陪同,跑前跑后,俨然跟班一样。
第二天就是到几个小学、中学做调研,不但楚晓娅全程陪同,定野市教育局常务副局长也专程赶来,陪同这位云处长。被调研学校,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一方面展现学校需要帮扶的现状,一方面却又展示着对厅领导的热情。似乎两种表现反差很大,但人们都已习以为常,这些年反正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中午名义上是吃农家饭,其实满桌子都是野味,请的人说是家养的,吃的人也就听之任之。云翔宇在电话里说起这些事时,也很是无奈。
第二天晚上住宿,直接就安排到了许源温泉大酒店。温泉离县城大约十五公里,是县里高级接待的重要场所。吃的依然很有特色,称的上山珍海味,晚上的休闲项目也变成了游泳、桑拿等活动。
电话中,楚天齐一直审问好哥们“有没有接受更特色的服务”,云翔宇则义正词严的表示“我是堂堂正正的党员,是党教育多年的优秀干部,怎么能接受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腐蚀呢”。楚天齐说好哥们是“假正经”,云翔宇则笑言自己“君子本色”。
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楚天齐笑着自语道:“云大处长今天晚宴会是什么规格、标准呢?”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楚天齐看了下来电显示,赶忙按下了接听键:“楚县长,你好,有什么吩咐?”
“我不好,你要不来的话,我会更不好。”手机里传来楚晓娅的声音。
楚天齐有些疑惑:“楚县长,你喝酒啦?要不就是打错电话了?”
楚晓娅嗔道:“喝什么酒?我还饿着肚子呢。楚大局长,晚上六点,许源饭店八八八房间,参加欢送云处长晚宴。你可要准时参加哟,要不我专程接你?”
楚天齐笑着说:“别别,可别吓唬我,我可承受不起,自己会准时去。”
“那好,不见不散。”楚晓娅话说至此,戛然而止。
……
楚天齐赶到许源饭店八八八房间的时候,时间刚刚六点,这是因为临出办公室时,赵伯祥汇报事情耽搁了一会儿。他看到,这个包间很大,用一个半封闭造型把房间分成了两部分,里面搬放着大餐桌,外面是休息区,摆着两组沙发。最中间沙发上坐着云翔宇,魏铜锁和楚晓娅在两旁相陪,其他的人都在就餐区随便坐着或站着。
进到房间,楚天齐正要为自己晚到,向魏铜锁表示歉意。云翔宇却已从沙发上迅速站起,迎上前来。
“天齐,你终于来了。”云翔宇左手扶着对方肩头,右手象征性的来了一拳,“你的谱太大,见你好难。”
既然好哥们用了以前经常用的“见面礼”,楚天齐也不能含糊,右手也给对方来了一下:“云处,你这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