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长,打什么臭官腔?我是肖婉婷。”手机里传出女孩嘻笑的声音。
肖婉婷?怎么会是她,这可是周仝的手机号。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周仝在省里培训信息安全,和肖婉婷在一起不奇怪。
听不到回音,肖婉婷大声道:“楚天齐,怎么回事?连话也懒得说了?你现在还只是个小副处,要是市长的话恐怕连电话也不接了吧。官不大,僚不小。”
楚天齐赶忙嘻笑道:“婉婷师妹,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是听到你的声音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去你的,少给我灌迷糊汤,我现在可没那么幼稚,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肖婉婷根本不买帐,而是转移了话题,“师兄,你现在是不是对周师姐施了什么魔法了?”
“哪有魔法?要有的话早就对你施法了。”楚天齐调侃着。
“哎呀,这嘴厉害的,真没的说。”肖婉婷吧咂着嘴,“怪不得周师姐把你夸上了天,说你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呢。原来你长了一张好嘴,看来周师姐是被你洗脑了。”
楚天齐笑着道:“人家可是管信息的,那脑瓜不是一般的灵,还能被我洗脑了?”
“哎,话虽这么说,可女人有时候是很傻的,比如……”肖婉婷忽然话题一转,“对了,我听说你俩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公布,还是‘地下情人’?”
楚天齐马上纠正着:“你真能瞎掰,是同学关系没有公布,我俩……”
手机里响起喝斥声和女孩的嘻笑声,接着传来了周仝的声音:“天齐,我和佳妮、婉婷在一起,是婉婷想你了,非要找你,可是上来他就瞎说。”解释过后,她话题一转,“对了,我正有事要问你,你处理交、巡警乱罚款的事,是不是魏县长授意的?”
楚天齐一楞:“哪有的事?那是根据车主投诉查的。你这是听谁说的?”
“今天一个同学给我打电话,这么说的。她说有一天,你和魏县长一同从政府楼下来,魏县长说了乱罚款的事,还让你严查。结果四月五号那天,你就处理了曲刚的人,尤其还把张天彪外甥发配到乡下去做普通交警。为这事牛县长气坏了,说什么‘打狗还看主人呢’,还说‘有的人就是搅屎棍,就爱搅事’,还连骂了好几个‘不知好歹’。天齐,我看他……”周仝继续说着。
哦,怪不得张天彪会是那个德性呢,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看来牛斌不愿见自己,并不单纯是因为自己处罚了曲刚的人,而是认为自己跟着他的政敌一起和他斗。真是冤死了,看来自己是被魏铜锁利用了,看来那天魏铜锁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形成这样的效果。这个魏铜锁真可恶。
转而一想,楚天齐又笑了,这就是风水轮回呀。在第一次局班子成员会上,自己“造”了一封投诉信补充件,借用了“魏县长”三个字,算是间接利用了对方。这才几天,对方又报复了回来。说不准魏铜锁在上次和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知道被利用的事了。这真应了那句话:毛驴啃脖子——工换工。
手机里忽然响起周仝大声的问话:“天齐,在听吗?”
楚天齐这才意识到,手机还在通着话,是自己分神了。便赶忙应道:“听着呢,怪不得县长不见我呢。不过你说的那事纯属是巧合,三月二十二号我已经安排查了,见到魏县长的那天是四月一号。我……”
“笃笃”,响起了敲门声。
“有人来,我先挂了。”说着,楚天齐挂断手机,对着门口道,“进来。”
第八百六十章 做支点的价值
屋门一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是财务科长贺敏。
看到这个女人,楚天齐就知道对方来干什么。
果然,贺敏进来后,直接把一摞报销凭证放到桌子上,愁眉苦脸的说:“局长,这可怎么办?都要报票,都说我在卡着他们。要是你不签批的话我还好说,可你都在上面签字了,他们硬说是我有钱不给报。”
楚天齐在那摞凭证上扫了一眼,问道:“一共多少钱?”
“六万多,都说的很急,说要是报不了票的话,就办不了后面的事。还说因此影响工作的话,就让我承担全部责任。我怎么承担的起?我只是一个办事的,我又不是……”说到这里,贺敏停了下来,偷眼看着局长。
楚天齐道:“那次不是报了好几万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这里面好多票都能冲帐吧,除此之外也就剩下一半,挑当紧的先解决了。”
“局长,那次报的是第一批的,这又好几批了。这还是我尽量压着,好多票还在个人手里,要不又得多个两、三万呢。现在财务还有不到一万块钱,怎么着也得留个加油钱吧,万一要是有个特殊情况,连车都出不去就麻烦了。我根本没钱给他们报票,就这也坚持不了几天了。”贺敏开始唠叨起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虽说我只是个拿钥匙的丫鬟,可也操着主人的心,也想把公安局这个家操持好,我……”
这话听着这么别扭,楚天齐打断了对方:“财务就剩那么点儿钱了?看帐上可是还有不少呢。”
贺敏又诉起了苦:“好我的局长,那些现金都被白条占着,真正手里就剩下八千七百块钱了。往年三月底就把第二季度的流动资金拨下来了,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都拖了一个多月了。局长,要不您催催财政局?您是政府党组成员,面子大,说话肯定管用,你……”
听着这么像讽刺,楚天齐很不舒服,再次打断对方:“财务正好对口财政局,你多催催,不能什么事都是我这个局长去催吧。如果财政局长明确说只要我去就给钱,那我再去也不迟。你把那些白条拢一拢,不能老占用现金,该上帐就上帐,看看到底都谁欠的。这都几年了?按说银行借款都还有利息呢。拢出来以后,是谁借的,就扣谁的工资。”
“局长,可是好多都是等着冲帐的,扣工资不合适吧?”贺敏提出了疑问。
“不合适?怎么就不合适?平白无故占用资金就合适了?”楚天齐硬*梆梆的回了话。
“可是……哦,好的。”贺敏支吾了一句,向门口走去。
楚天齐用手一指那摞票据:“把这些拿上。”
贺敏不情愿的返回身,收拾着桌上的票据,说道:“人们还会去找我报票的,我该怎么回答?”
楚天齐眉头微皱:“让他们坚持坚持。白条的钱要是回来的话,不就快了?”
贺敏“嗯”了一声,拿着东西,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屋门关上了。
楚天齐知道女人会去哪里,会把刚才的话说给谁听,其实他就是让那个女人传话的。
对于贺敏这个女人,楚天齐没有好感。这不仅仅因为贺敏总是围着曲刚转,总是按曲刚的意思做,更重要的是她在和自己说话时,经常没大没小,摆不正她自己的位置。贺敏几乎每次在向自己反映问题时,都是带着她个人主观的判断,都要把她的想法兜售给自己。
那次所谓的接风晚宴,这个贺敏更是跳出来,充当曲刚的急先锋,找着各种理由让自己喝酒,欲让自己醉倒而后快。结果是曲刚和张天彪丢了丑,听说这个女人也在出院时吐了。自那次之后,这个女人稍微收敛了一些,消停了几天。
可近几天,这个女人又活跃起来,总是打着“为民请命”的幌子,拿财政不拨款说事。有时更是要品评一二,话里话外都是财政局不拨款有人为的因素,暗示对方在给自己好看,总是有意无意的把“影响拨款”的帽子扣给自己。这个女人就是这么不知好歹,有时甚至连阳奉阴违都做不到。
既然你想两面三刀,那好啊,那你就在我和他们之间来回挑唆,看看到底最后是谁倒霉。这样想着,楚天齐鼻子“哼”了声,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抛开那个女人的事,楚天齐又想到了周仝刚才打电话的内容。他知道周仝在许源县多年,同学、朋友很多,消息来源渠道广,刚才所说的肯定靠谱。当然,自己接受魏铜锁授意的猜测,纯属无稽之谈,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但也未必空穴来风,十有八*九是魏铜锁有意推动形成这个局面。
不用说,牛斌对自己的冷淡,主要就是因为这个传言。尽管以牛斌的信息渠道之广,凭他多年的政治智慧,不应该会完全相信这个说法。但是大多数人都本着“信其有”的心态,都认为新来公安局长和魏铜锁是一伙,这才是牛斌所不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