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向对方点点头,一大杯酒放到嘴边,转眼酒杯见了底,他把杯子倒立,看着对方。
才喝了一少半,对方就又干杯了,张天彪怎能咽下这口气,一咬牙,使劲喝着杯中酒。
想法挺好,可事与愿违。就在还剩下大约一成白酒的时候,张天彪只觉腹中东西上翻,实在坚持不住,便急忙弯腰,放下酒杯,把右手捂到嘴上。万幸,口中的大部分东西被挡住了,但还是溅出一小部分,除了落到张天彪自己的衣服上外,也落到了旁边杨天明身上。
顾不得这些,张天彪双手捂嘴,踉跄着跑出了食堂餐厅。
看着刚才的整个剧情发展,人们都想到了一个词:弄巧成拙。
就在一片惊愕神情关注中,楚天齐朗声道:“今天的聚餐到此结束,祝大家周末愉快。”说完,向旁边的张伯祥示意了一下。
等到张伯祥起身后,楚天齐迈着稳健的步伐,和对方一起,不急不缓向餐厅外走去。
第八百五十章 实属无奈之举
在经过打餐窗口时,楚天齐特意向厨窗里挥手,叫过正在忙碌的几名厨房大师傅,向他们集体敬了一杯酒,并真诚表示“你们辛苦了,谢谢”。
这几人都在厨房工作多年,还是第一次享受局长专门敬酒的待遇,尤其局长还道“辛苦”,还要谢谢自己。他们顿时激动的语无伦次,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不辛苦、应该的”,或是念叨着“局长辛苦”。有两人更是面色通红,眼中隐有泪光闪现。
从食堂到办公室楼下,楚天齐和身旁众人边走边说,语速不急不徐,吐字清晰无异。这让赵伯祥等人不禁为之侧目,纷纷夸赞局长海量。楚天齐对此没有过多的感慨,只是表示“今天超常发挥”,然后安排办公室主任杨天明,找人开车送赵伯祥、常亮、孟克等人回家。当然,他也没忘叮嘱杨天明,照看一下曲副局长、张副局长。安排完这些,他才上楼,走向局长办公室。
今天发生的一系列剧情,都进入了干警们的眼中、耳中。大家发现,新局长不但讲话有水平、有深度,就是这酒场上的表现也值得称道。从酒场上的情形看,显然是曲刚等人要用车轮战对付楚局长,可楚局长单人力挑多轮敬酒攻势,根本毫无惧色,应付自如。更是在最关键时刻,一举喝倒主动挑衅的常务副局长曲刚,喝吐车轮战得力干将张天彪。
人们还注意到,就是喝了那么多酒,甚至把酒场不倒翁曲刚都喝的当场趴下,但楚局长步履稳健、言语得当,根本就没有一丝醉态,给人的感觉顶多就是喝了二两而已。不但如此,楚局长还特意嘱咐派专人送三位副职回家,也没忘了让人关心一下曲刚和张天彪。更难得的是,楚局长还专门敬了几位大师傅,太出乎意料了。
楚天齐对他人的关心,也引起了一名男干警的质疑,便和女同事私下唠叨:“关心那三位还情有可原,对那二位的关心纯属就是虚情假意,尤其给大师傅敬酒更是作秀。”
“作秀?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做一个秀看看。一顿喝进二、三斤酒,你别说是作秀了,就是不去火葬场的话,也肯定得被救护车拉走。”同事反呛道,“再退一步讲,即使有作秀的成分,但最起码说明他心里有那些事。你没发现吗?局长和我们差不多大,职务却高了不是一星半点。不说别的,就那讲话的水平,还有这喝酒的海量,绝对是厉害。否则,组织上也不会把他从千里之外交流过来,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充满挑战的岗位,还是这么一个从来没有涉足的行业。不服不行,你小子学着点吧,当然我也得学。哎,局长也实属无奈,是在应对别人的挑衅,而且是车轮战式,只是他太强大了。”
“我就说了一句,看你这骡车簸箕的,说了一大堆,就跟他是你什么人似的。”说着,男干警八卦的看着对方,“不会是你对人家动心了吧,你可是……”
“你怎么这么像长嘴婆?”女人喝斥道,然后叹了口气,“唉,只能是妄想了,人家现在可是官场钻石王老五。谁让自己有眼无珠,提前上了别人的破贼船呢。”
男干警“嘁”了一声,然后猛的一拉女同事:“小心,车。”
女同事“啊”的大叫,看着身旁疾速闪过的汽车花容失色,带着哭腔道:“都怨你。”然后一甩胳膊,快速向前走去。
男干警脸色略过尴尬之色,怔了一下,向前追去。
……
楚天齐当然不知道男、女干警交谈的小插曲,也无心关注这些。他刚刚做的这几件事情,确实是他刻意为之,也可以说是作秀。但他这个作秀,并不是为了让大家称赞他的人品,而只是为了向人们表明——我没有喝多,对于我来说,这些酒就是小毛毛雨。
之所以要证明一下,其实楚天齐有三个目的:一是向对手表明,想在酒桌上使绊子,就不要想了,你根本就不是我楚天齐的个。第二个目的,也是表明我楚某人是与人为善的,即使你冲撞了我,即使我也当场反击教训了你,但不会和你记仇的。第三个目的,就是向所有人隐隐传达一个意思,我楚某人今天酒场上的做法,只是偶尔正当防卫,该做什么我清楚。
在上楼的过程中,遇到了好几位下楼的干警,干警都会说上一句“局长好”,或是投以微笑问候。楚天齐也回会上一句“你好”、“路上慢点”之类的话,亦或微微点头并回以微笑。
楚天齐看似神色如常,步履从容,其实他内心远非像表面那样平静,反而还很是心急如焚。进到办公室后,“咣”的一声关上屋门,他脸上的平静神色迅速散去,取之代之的是痛苦的表情。他快步冲到里屋,直接进了卫生间,对着坐便器,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呕吐物中的洒味大量返了上来,引的他是一阵大吐特吐。断断续续吐了足有五分钟,他才停下来。此时,胃里火烧火燎,他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干呕自是没什么效果,他也只得冲掉便盆里的污物,直起腰身。
洗完手脸,又漱了漱口,他才感觉比刚才稍微好受了一点。于是,他坐到床沿上,准备去处理另一件事。
“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天齐只好站起身,到了外面屋子,坐到椅子上,说了声“进来”。
屋门推开,厉剑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办公桌对面,关切的问:“局长,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胃里有点儿不舒服。”和厉剑没必要隐瞒,楚天齐轻描淡写说了自己的感受。
“没事说好,我刚从待上饭馆买了小米粥,你喝一点儿,暖暖胃。”说着,厉剑举起了手中的保温桶。
“好,我喝点。”说着,楚天齐站起身,示意厉剑去沙发那儿。
就着保温桶里的小餐盒,楚天齐没有用勺子,而是直接“吸溜吸溜”的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腰,长嘘了口气:“这下舒服多了。”
厉剑问:“局长,听说你喝了有三斤白酒,这可不行,以后不能再这么喝了。”
“没有吧?不过也差不多,至少也有二斤半左右。”说着,楚天齐一笑,“今天也是事情赶到那份上了,要不绝对喝不了那么多。”
厉剑叹了口气:“哎,你说他为什么非得处处针对你呢,非得让你喝那么多酒?我当时真想进去阻拦你,可是又觉得实在不妥,这才没有进去。现在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说到这里,他话题一转,“局长,你在开发区的时候,也没见你喝过这么多,有一次喝的比这次少很多就上头了。今儿个是怎么啦?提前吃了醒酒药?不会是你有特异功能吧?”
“哪有什么特异功能?就是超常发挥罢了。另外,今儿喝那个酒也软,酒劲儿过的特快。”说着,楚天齐调侃道,“大概是神在助我吧。”
茶几上的东西已经收拾完毕,厉剑站起身,道:“局长,那你早点休息,要是半夜不舒服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没事,我没那么憔悴,你也早点休息吧。”楚天齐和厉剑不需要客气,两人现在既是上下级关系,在私下更像是朋友。
厉剑出去后,楚天齐再次进了里屋,坐到床*上,然后快速脱下皮鞋,去换拖鞋。顿时,一股酒气直冲鼻管,这酒味明显区别于刚才呕吐时的味道,但也很不好闻,里面有浓浓的脚汗味。
抬起湿漉漉的双脚,看着袜子上浸满的液体,楚天齐摇摇头,感叹道:“无奈呀,实属无奈。”感叹过后,他以一种厌恶的神色脱掉袜子,一双大脚露了出来。由于被湿袜子包裹一个多小时,整个脚板呈现粉*色,尤其脚指头肚还略有起皮。他这才感受到脚上传来针刺感,不禁看着个别破皮的地方,苦涩的笑了笑:全当是做了次白酒足浴吧。
弄了多半盆温水,楚天齐把双脚泡了进去。在热水蒸腾下,酒味再次浓烈的散发出来,脚上也舒服了好多,他不禁长嘘了口气。
刚才如果厉剑不来的话,他吐完之后就准备泡脚,以解在酒中浸泡的难受感觉。只是人家好心送来稀粥,而且胃中也确实灼烧的厉害,便只好先吃稀粥。在厉剑告辞时,他也没有表现出挽留之意,就是因为这个难言之瘾。
自己脚上难受,但却不能为外人道出事情缘由,就是对厉剑也不能说,这是自己的又一个秘密——武功逼酒,这个秘密只有自己和父亲知道。
晚宴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准备用这个办法,只是后来见对方明显是要灌倒自己而后快,这才不得以采取此法。只是他第一次使用此法,难免生疏,本来是可以从身上好多*毛孔排出酒精的,不曾想全都到了脚上,就好比穿鞋趟水一般的不舒服。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从手上排出来要好的多,那样就不得不多用纸巾擦拭,别人还以为自己故意把酒倒掉呢。
正自舒服的泡着脚,手机铃声响起。楚天齐伸手抓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