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志成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点上,吸了一口说道:“主任,今天有时间吗?我安排一顿。”
楚天齐一笑:“今天?还真不巧,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已经提前说了。”
“那就改天,看你时间。”姚志成再次邀请。
“改天?这几天在家里就喝残了。到时候看情况吧。”楚天齐再次婉拒。
“哦,是这样啊,那就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说。”姚志成看上去有些失望。
春节刚过,又是刚见面,也不适合谈工作,两人谈了几句,便没有更多可聊的,一时有些冷场。姚志成适时提出告辞,向门口走去。
楚天齐叫住了姚志成:“老姚,这一个来月做了好多工作,辛苦了。来,把这盒烟拿上,享受一下处级待遇。”
姚志成紧绷的脸上,马上出现了笑容:“嘿嘿,好,好,刚才我就想拿,只是没好意思。”说着,快步走回去,从桌上拿起了那盒未拆封的香烟。
“老姚,吃饭喝酒暂时就不用惦记我了。我刚上任时间不长,还是尽量不参加宴请为好。你说呢?”楚天齐笑容满面,“要是别人问起的话,你就说我这一段应酬满了。”
对方的话说的很明白,就是明确拒绝了邀请,但同时又对自己说了实话,是对自己高看了一眼。姚志成自然明白,忙不迭的说:“主任,我明白。”说完,向外走走,刚到门口,他又扭回头说道,“主任,好像任股长病假时间到了。”
楚天齐一楞,点点头:“谢谢老姚,我知道了。”
姚志成走出了屋子。
……
在放假期间,姚志成每天都给楚天齐打一个电话,汇报单位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具体内容,就是告诉主任单位一切正常,让主任安心休假。
楚天齐明白,这是对方在表明一种态度,同时也是变相告诉自己,我姚志成每天都去单位。
今天姚志成能给自己提前打扫卫生,烧开热水,和自己上任当天的情形大不相同。
自己上任那天,姚志成也来露了面,但连床*上用品都是旧的,都没有换。虽然有王文祥在上面压着他,但也说明他对自己没有应有的尊敬,否则怎么也不应该连表面文章都不做。
今天,楚天齐还发现了姚志成一个明显变化,直呼自己“主任”,虽然仅仅没有带上姓氏,但玄机却很大。从自己来的那天开始,姚志成一直就称呼自己“楚主任”,和“王主任”、“高主任”等称呼没有任何区别。今天称呼的变化,说明对方已经认可自己这个一把手,最起码是承认了自己“正主任”的身份。
楚天齐也明白,姚志成这么称呼自己,可能是准备摆正和自己的关系,也可能是迫于形势的权宜之策。但不管怎么说,最起码对方应该是意识到了称呼自己“楚主任”的不妥。
看来姚志成这人也确实聪明,自己对他释放善意,他就能马上提醒自己“任股长病假”的事。当然,也说明对方在随时和自己做着交易,不甘心一下子彻底“投诚”。
不过说起来,姚志成的提醒也很及时。春节前,任芳芳提出休病假,想要撂挑子,以退为进拿自己一把,同时躲避审计。自己正好将计就计,顺势安排上徐副县长的人,也相当于暂时把财务权从王文祥一方拿了出来。
一开始,楚天齐也只想了那样可以便于审计,便于以此让王文祥暂时低头,从而同意自己做分工调整,并对韩文、庞大海进行处理,倒没有想更长远的。当然,他在同意任芳芳休假时,也没想到郝玉芳能拿下活来。
可转眼已经休假结束,任芳芳也有了正常上岗理由。但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任芳芳再当财务股长,不能再让王文祥实际控制财务大权。在放假期间,楚天齐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当时也没有细想,总觉的上班以后再想不迟,但现在看来已经迫在眉睫了。
楚天齐把自己想过的几个办法,在脑子里细细过了起来。这次可要想完善,不能再有大的纰漏了。
放假这几天,楚天齐也想了一些开发区的事,尤其回顾了那次员工大会反击战。年前那次反击战是自己一手策划的,最终也取得了胜利,胜利成果还不小。但细细想起来,漏洞很大,甚至还很致命,在想到那些致命漏洞时,楚天齐还出了一身冷汗。
那次反击战计划中,最致命的就是对徐敏霞的依赖。如果当时徐敏霞再晚来一会儿,如果徐敏霞临时变卦,那自己想“借东风”就落空了,辛辛苦苦策划的方案就要流*产,自己的反击也就失败了。如果真那样的话,要想再找到机会就更难了,尤其时间更是好端端被浪费了。
所幸的是,虽然徐敏霞在审计局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终究还是来的不晚,自己成了幸运一方。但自己不可能总是这么幸运,以后必须要计划周全,必须要未雨绸缪。
在纸上写了写、划了划,经过反复推演,经过多次论证,楚天齐笑了,拿起固定电话,拨了出去。
第六百零八章 我要休长假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王文祥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口。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
王文祥进门一抱拳:“主任,过年好。”
此时,楚天齐右手抓着话筒,左手指着沙发,向王文祥示意了一下。然后继续对着话筒,低声说道:“是,是……一定配合,一定……不,不会的……好的……好,何局再见。”说完,挂断电话。
“主任,挺忙的呀。”王文祥笑着道,“这刚一上班,就忙成这样,是省领导,还是市领导?”
“省领导?哈哈……你有省领导来电话吗?”楚天齐也笑着道,“我同学……雷鹏。”他的笑容略有些尴尬。
楚天齐脸上神情变化,自然没有逃过王文祥眼睛,同时两个词也在王文祥脑海回响:“何局”、“雷鹏”。这哪跟哪呀?看他变毛变色的样,分明是在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
“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
楚天齐说了声“进来。”
房门打开,一个人急火火走了进来,径直奔老板台而去:“主任,我可不想管了,审计……”
“咳,咳,郝副股长,着急忙慌的干什么?”楚天齐重重咳了两声,“我先看过再说。”说着,看似无意的向王文祥那里一瞟。
郝玉芳可没管楚天齐向她挤咕眼,继续说起来:“还是那些票,审计局何局非要从头查,我……”
楚天齐再次重重咳了两声,皱着眉头,伸出右手:“咳,咳,先把东西给我,我看完再说。”
“主任,何……”说到这里,郝玉芳戛然而止。眼睛看着沙发上的王文祥,结结巴巴的说,“王……您,您也在啊!”
“是啊,怎么啦?”王文祥笑着问。
“没,没怎么。”郝玉芳说着,把头转向了楚天齐,“主任,那我先回去了。”
“啊,把东西给我。”楚天齐眉头皱了一下。
郝玉芳低头快步走到老板台前,把手里两张纸放到桌上,手里还留着一张折叠纸,向门口走去,临到门口时看了王文祥一眼,才迅速走出了屋子。
楚天齐指着门口,冲王文祥笑了笑:“这,这女孩,毛燥。对了,咱们说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