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节(2 / 2)

为民无悔 关越今朝 3585 字 21天前

“哦,果然如此。”楚天齐既是回答对方,也是在自言自语。

“你已经知道啦?那也好,你可以先去,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李姐说到这里,又补充道,“你脚伤还没好利落,多保重。”

听到李姐这样说,楚天齐甚至都感觉鼻子有些微微发酸,感动着道:“李姐,谢谢你!”

手机里静了一会儿,传来一声轻叹,接着是“咔嗒”一声电话挂断的声音。

楚天齐拿着手机不由得楞了一下,当他看到刘大智那得意的神情时,马上压抑住心中的感慨,对着刘大智说:“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动身?”

“哎呀,你性子怎么就这么急?那也好,正好老幺峰乡孔书记的车在县里,刚才他的司机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孔书记让把你捎带上。”刘大智大惊小怪道。

听到刘大智的话,楚天齐暗骂:好一个小人,竟然给自己用了一个“捎带”字,表达对自己的蔑视。而且提前把这些事都联系好了,巴不得老子马上消失。不过,现在自己既已被借调到老幺峰乡,想必县委大院的人都知道了,自己又何必回去让人看笑话呢。想明白这些,他说道:“好啊,既然是专门接我,那我就直接去好了。只是,住院的手续还没办,我总得和夏局长交待一下吧。”

听到楚天齐说的“专门接我”,刘大智心道:我明明说是捎带他,他竟然还这么说,真他*妈不要脸。尽管心里这么想,可刘大智并没有这么表达,而是看了看手表道:“按说也该来了呀。”

正这时,屋门一响,从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男人是魏龙,后面跟着的女孩,是旅游局办公室文员陈馨怡。

看到二人,刘大智立刻满脸喜色,说道:“你们是来给楚天齐办理出院手续的吗?”

陈馨怡说了一声:“是。”显然她是奉夏雪之命前来,夏雪肯定也是得到了县里领导的知会。

魏龙没有搭理刘大智,而是径直走向楚天齐,说道:“小楚,我给你收拾东西吧。”

“好。”楚天齐点点头。

陈馨怡拿上楚天齐的身份证,去办出院手续了。

魏龙打开病房的柜子,从里面把一个个塑料袋拿出来,经过分类归整后,重新装到了楚天齐带来的提包里。

楚天齐自己没有动,而是坐在床边,看着屋里的一切景物,看着魏龙给自己一件件的收拾东西,内心百感交集。

刘大智满脸不屑,嘴角挂着冷笑,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并不时瞄上魏龙或楚天齐一眼,就像是安全部门人员在执行任务。但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正气和机敏,有的只是猥亵和狐疑。

明知道屋里还有一个“盯稍”的人,可楚天齐和魏龙直接把对方当做空气一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时甚至还故意说一些刺激刘大智的话。

刘大智本意是想通过这种“监视”态势,给楚天齐造成一种压力,让他感受到自卑和落寞。没想到自己现在反倒被那两人无视,成了人家冷落的对象,他心中好不愤懑。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一个被发配之人,能猖狂到几时?姓楚的就是秋后的蚂蚱,也是兔子的尾巴,蹦不了几天,也长不了,就当他是回光返照吧。想到这里,刘大智笑了,笑的是那么得意,那么舒心。

尽管收拾的很仔细,可不到二十分钟,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了。

这时,陈馨怡也正好办完了出院手续,在她把身份证交给楚天齐的时候,故意用了一下力,冲着楚天齐顽皮的一笑:“那件事不是你。”。

从小姑娘的话语、神情中,楚天齐读出了很多内容,有同情,有理解,有鼓励,有释怀。她同情自己的遭遇,理解自己的难处,鼓励自己要振作,同时也解除了因罩罩丢失而对他的怀疑。他也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其他两人都不明白他俩说话的意思,但魏龙没有多想,而刘大智却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腹诽着:狗男女。

……

孔方的那辆越野车,就停在医院院子里,楚天齐和众人告别,上了越野车。车上除了司机外,副驾驶还坐着一个人,就是老幺峰乡党政办梁主任。在楚天齐上车时,梁主任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笑了一下,但笑容尴尬至极。显见他已经知道了孔书记和姓楚的不睦,大概现在后悔死了当初对这个人的热情。

越野车缓缓启动了。透过摇下的玻璃,楚天齐看到,魏龙和陈馨怡在使劲的挥着手臂,他不禁一阵酸楚涌上心头。那种被发配的凄凉感觉更加浓烈,浓烈的是那样的真实。

刘大智站在院里,看着车上那个曾经让自己极力讨好,现在又让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也是百感交集。他恨这个人,恨这个赵中直的人。也感谢这个人,感谢正是这个人的存在,让他有了向新主子效忠的砝码。

看着越野车上那个满脑门子官司的“铁拐李”,刘大智觉得对方像极了一个人,刺配孟州牢城的武松。而对方和武松不同的是,武松遇到了对自己有所求的施恩,从而免受了杀威棒之苦。而等待那小子的不是施恩,而是对他恨之入骨的大牢头孔方。虽然孔方不至于直接打他一百杀威棒,但恐怕会让好小子受到更大的折磨。刘大智相信,凭孔方的气度,绝不会放过这个报复机会的。

第五百四十七章 再遇孔方

越野车外,一簇簇的楼房已经失去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路两旁成排的杨树。杨树的里侧,是成片成片的玉米地,玉米棒子硕大的身体向下低垂着,正在向成熟的季节迈进。阳光透过树的间隙,洒到地上,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光圈。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非常稀少,再配以周遭的景物,营造出一种宁静和娴适的氛围。

对于身旁的景物,楚天齐并不陌生。从小生活在农村,又在乡里负责农业两年多,对于庄稼、树木再熟悉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些景物的存在,感受不到那种美景与意境,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凄凉。

从一进入仕途,楚天齐就满腔热情、全身心投入了工作当中。在青牛峪乡的时候,为了全乡老百姓致富,他从来都是不辞辛劳,有时更是疲劳作战。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使老百姓的收入增加了一大截,也为全乡经济发展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省委党校学习归来后,他这个踏踏实实干工作的乡常务副乡长,被调到了县委办,担任一个非领导职务的主任科员,从事的作更是经常被人认为“鸡肋”的调研工作。但他经过短暂的适应以后,没有沉沦,而是在千方百计的熟悉着这个工作,为即将从事的事业做准备。

终于夏雪以所谓的“约定”,给自己提供了调研机会。虽然调研工作常常被做为形式,但楚天齐却实打实的去工作,既做调研,也做实际工作。正是因为调研,自己带人去省里考察,还在那里经历了被社会大哥约见,至今还身带伤疤。正是因为调研,在仙杯峰经历了生死考验,到现在还拖着一只伤脚,被刘大智戏称“铁拐李”。

可就是这么热爱自己的工作,就是这样一心做事,到现在却混了这么一个结局,要拖着伤脚被发配,被送到一个视自己为仇人的人手里。而且自己的离开,几乎就像被押送似的,先是刘大智在病房进行盯梢,接着连回宿舍拿东西的时间都没给。当然,他自己也不想进到那个大院,否则,刘大智是盯不住自己的。

想到这些,楚天齐不禁轻轻叹了一声:“哎”。

“吱……”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同时感觉身子一栽歪,打断了楚天齐的思绪。

稳定了一下情绪,楚天齐才意识到,是汽车在急刹车。为什么要这样?这样想着,他抬头看向了车的前面。

此时,司机已经下车,一个扛着农具的老农,坐在车前面的地上。司机把老农扶起来,让老农转了几圈,然后老农憨厚的笑了笑,走开了。司机也重新上了汽车。

“怎么了?”梁主任问道。

司机边发动汽车,边说:“哦,没事。那个农民忽然就从路边蹿了出来,当他看到汽车的时候,有点吓傻了,忘记了躲避,直接坐在了地上。要不是我及时踩刹车,早撞到他丫的了。”

梁主任继续问:“他没说什么吧?”

“能说什么?离着他还有一米多呢,再说了,是他不长眼。他*妈的,土老冒,撞死他也活该。”司机骂骂咧咧的,还使劲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弄的汽车喇叭吱了哇拉的叫了好几声。

梁主任不再说话,而是身子向后一靠,看样子要眯一会儿了。

楚天齐真想问司机,“骂人家‘土老冒’,你不是农民的儿子呀!”但他没有这么说。因为他现在要是说这些的话,就有些太不适趣了。最主要的是农民并没受伤,确实离车还有一截呢,否则,他肯定是要主持正义的,不管这个正义能不能主持的了。

虽然农民有错,但看农民那憨厚的劲儿,楚天齐还是由衷的感慨“老百姓朴实”。看到农民,楚天齐觉得自己刚才的失落有些太狭隘了,自己心里可是一直想着为老百姓办事的,仕途经历一点波折又算的了什么?说不定,今日的沉寂,就是为了明日的爆发。

这么一想,楚天齐心境立马平和了许多,他又开始思考一个现实问题:到乡里会让自己做什么。自己现在虽然是非领导职务,但级别是正科,怎么也得安排一个与级别匹配的工作吧。乡里正科级别的职务也只有书记、乡长,有时候副书记也勉强是正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