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了一声,略一沉吟,楚天齐说道:“你等我一会儿,估计再有十多分钟就回去了。”
贺平声音一缓:“好的,我在*操场等你。”
挂断手机,楚天齐心中暗想:她找我*干什么?不会是临毕业了,想要对我吐露一下情愫吧?
随即他便否定了这个滑稽的想法:怎么可能。平时两人几乎就没说过话,互相连正眼都没看过,人家能对自己有个屁的情。楚天齐总感觉贺平这个人怪怪的,好像心里有鬼的样子,他对她这个人非常不感冒。她好像对他印象也一般似的,反正她就没给过楚天齐一回笑脸。
大约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楚天齐付完车费后,下了汽车,向党校院内走去。在经过门口时,保卫人员自是又对其进行了问候。
边向操场走着,边观察着上面的人群,操场上并非只有一拨人,但独自一人为一拨的只有一处,楚天齐径直奔向单独站在那里的一个人。离着越来越近,他已经看出那个人就是贺平,而贺平也在向他挥着右手,并慢慢的迎着他走来。
离着对方还有两米左右,楚天齐站了下来,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贺平轻声说道:“边走边说吧。”说完,向一个方向缓步走去。
楚天齐本不想和对方一起散步,但对方已经迈动脚步,况且两人如果只是站在操场上不动,反而显得另类。于是便也随着她走去,但和那几拨几乎并行的人不一样,他俩却是一前一后。如果把他俩看做两拨人的话,有些离得较近,如果看做一拨人的话,又实在太远,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人跟踪另一人似的。
走出几步后,贺平的脚步又慢了很多,楚天齐却不能总是走小碎步了,这样两人的距离才又稍微小了一些。
回身看了楚天齐一眼,贺平才面向前方说道:“你大概奇怪我约你到这儿吧,不过你也不需要离我那么远呀。让别人看到,还以为你在尾随我,伺机要下手呢。你说对吗?”
贺平的话透着幽默,可楚天齐却不买帐,简单的回道:“没觉得。”但还是跟上了一小步,二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了一些。
“我知道你对我的印象不好,这也不能怪你,当然也不能全怪我。”贺平轻声说道,“我的在省发展计划委上班,刚分到单位的时候,我的直接领导就是当时的办公室主任董建设。因此我和他的女儿也就认识了,这个人就是董梓萱,而党校董副校长是她的亲大伯。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吧?”她说着,停下来,侧身看着楚天齐。
楚天齐做了回应:“以前不知道,刚近两天知道。”
“后来,董主任调到了沃原市。我和董梓萱也成了朋友,准确的说,更像是小姐和丫鬟,当然她是小姐。这次到党校后,我们又成了同班同学。”贺平边走边说,“在开学前几天,董梓萱就找到了我,要我和她共同对付一个人,并且听他的指挥做事,这个人就是你。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只有听命的份,而且董家人对我不错,除了平时很照顾外,我的这个科长职位也是董主任帮忙才弄上的。你能理解我的这种选择吗?”
楚天齐本不想和对方互动,但见她看着自己等答复,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听到这些,他对于她平时的一些表现,也就找到了答案。
“董梓萱要我随时搜集你的信息,向她汇报,我自然是答应照办。于是,我便时刻关注着你,包括你身边的人,以及和你接触密切的人。并且为了她的事情,鞍前马后,不辞辛劳,在给你造谣的那件事中,我就充当了马前卒。”贺平的声音出现了一些波动,“后来,她在拓展训练中遇到危险,是你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你的所作所为对我触动很大。我突然意识到对你的监视可能是错误的,但我又没法违背她的意愿,所以内心很矛盾。”
楚天齐并不买帐:“是吗?我可没看出来。”
贺平并没在意楚天齐的嘲讽,而是继续讲述着:“董梓萱回沃原了。在她走之前,我悄悄问她要不要继续监视你,她不置可否,所以我继续履行着监视你的职责。在我和肖婉婷遇到危险的那天,你们可能怀疑我和那伙人是一伙的,但我是冤枉的,我和他们以前连面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有联系了。当时大家之所以觉得我可疑,主要因为是我鼓动小肖出的校门,我那天之所以那么做,其实就是想通过和她多接触,多探听你一些消息。但是,阴差阳错的赶上了那拨王*八蛋。”贺平在说“王八蛋”三个字时,是咬着牙的。
现在楚天齐已经基本明白了贺平表现怪异的原因,但还是有疑问,便问道:“你既然想探听我的消息,可为什么又和我没有交流,好像我们几乎连话都没说过吧。”
贺平一笑,笑的有些凄惨:“在第一次班会上,虽然你没有什么惊人之语,但当时选班长一节,让我看到了你的能力,以及你潜在的人缘。我预感到你是一个厉害的人,所以我立刻断了直接从你身上获取信息的念头,担心在和你接触的过程中,暴露了我的身份。”
楚天齐心中暗道:看来我还很有威慑力。他疑惑道:“你既然在替董梓萱监视我,为什么今天又全盘告诉了我?是良心发现?”
“就算是吧。自从你救了我和小肖后,我时刻经受着良心的煎熬,所以我就多次和董梓萱联系,想结束对你的监视。但她一直都不说‘继续’或是‘结束’。终于,今天晚上她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说‘不要监督他了,把所有实情告诉他吧’。最后,她还说‘你告诉楚天齐两件事,玉赤县新到县委书记是我爸爸的人,爸爸和大伯以后的做法不代表我’。”说到这里,贺平停下了脚步,黯然说到,“该说的都说了。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谅,但我要诚挚的说一声‘谢谢’,谢谢你的出手相救。”说完,快步向前走去。
看着贺平的背影,楚天齐内觉得贺平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一个按别人意志活着的人不可怜吗?他对着那个背影大声说道:“谢谢,谢谢你,也谢谢她!”
贺平停了一下,然后快步向前跑去。楚天齐注意到,她的两手不停的在脸上擦着。
只到贺平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楚天齐才收回了目光。他轻叹一声:“又揭开了一个谜底。”
通过贺平讲述,他明白了贺平鬼鬼祟祟的原因所在,也验证了宁俊琦提供的关于董氏信息的正确性。
董梓萱让贺平转述的话,应该是变相向自己示好,表达了不再为敌的意愿,同时也在暗示董建设和董设计可能不会放过自己。既然董梓萱都决定冰释前嫌,那两个老董又有什么理由与自己对着干呢?董梓萱只是表明一种态度,还是她有什么所指,亦或是自己太敏感了,这又是一个谜,真是揭开了老谜底,又产生了新谜局。
好多时候,就是这样,老问题弄明白了,又会产生新的疑惑。比如,对于宁俊琦能随时掌握自己的动向,曾让楚天齐不明白,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田馨在身边。但同时又产生了新疑问:田馨为什么和李部长走的那么近?虽然宁俊琦讨厌楚天齐八卦,但他还是不由得会想起这个问题。
当然,只到现在,有的谜底还是没有揭开。比如,冯俊飞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在党校发生的事,这个问题就让楚天齐疑惑。据此他判断身边有冯俊飞的人,但这个人是谁?他有怀疑对象,但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怀疑。
第四百三十一章 毕业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楚天齐就起来了,也不是他专门要起的这么早,而是到时间就醒了。另一张床*上的陆勇还睡着,为了不打扰对方,楚天齐没有洗漱,就直接出了宿舍,向楼下走去。
来到一楼的时候,正赶上值班人员打开门上链锁,楚天齐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出了学员楼。
刚到院子里,鼻孔就钻进了潮*湿的泥土味道,抬头望去,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省城雁云市看到蓝天的时候很少,但今天天空的颜色明显不是因为雾霾,而是要下雨的前兆。
楚天齐缓步走向操场,操场上空荡荡的,除了他自己外,再没有别的身影。绕着操场外围,他慢慢走着,体会走在上面的心情和感受。
操场很一般,也不大,最起码要比河西大学的操场小的多,就是和沃原市一种的操场也没法比。但因为它座落在省委党校院内,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也不是谁都可以走在上面,就显得不太一般了。
不一会儿,操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中学员居多,可能好多人和楚天齐一样,都在用这种方式向这块场地告别,表达心中的那份留恋和不舍。在走动过程中,楚天齐还遇到了好多同班的学员,大家还互相打了招呼。又转了整整一圈后,楚天齐离开操场,在整个校园里走了起来。
楚天齐绕着院落里的建筑物,在一条条小路上穿行着,感受着院子里一草一木的气息。他的脚步很舒缓,他在静静体会这些曾经离自己很近,但又马上会变的很遥远的东西。在用这样一种方式在向它们告别,表达着内心对它们的留恋,对党校生活的怀念。
楚天齐明白,下一次要想在这个小操场散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也许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这并不是楚天齐悲观,其实乡里好多像他一样职位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到省委党校学习一次,更没有在这个小操场惬意的散过一次步。自己能有机会在这里学习、生活三个月,已经是很幸运了。尤其是刚工作两年多,就有这样的机会,那更是特别幸运了。
想到这个幸运,楚天齐又想起了带给自己幸运的人——赵中直。也不知赵书记回到晋北省会被安排什么职务,自己和这个忘年交、伯乐何时再能见面?他只知道赵书记前天就回晋北省了,是宁俊琦打电话告诉自己的。
在楚天齐走过的地方,不时有认识或认识的人经过,楚天齐内心的宁静也渐渐消失。他加快了步伐走动着,最后在整个院落里,跑了起来。
也记不清跑了多少圈,反正在楚天齐停下来的时候,身上的运动衣裤都被汗水打湿*了,脸上也挂满了汗水。
回到宿舍时,楚天齐发现陆勇也起床出去了。他用脸盆从水房接了多半盆水,光着上身,洗漱起来,清除掉了脸上、前胸、后背的汗水。
楚天齐刚洗漱完毕,换完衣服,正好陆勇回来了,两人一同去了餐厅就餐。
餐厅里,好多学员都到了,但今天这里却非常安静,而且大家吃的还很缓慢。可能人们都在用心体会,体会在党校这次学习生活的最后一餐。
……
三号会议室里,毕业典礼将在这里举行,整个会议室已经布置完毕。主席台背景依旧是两层幕布,紫红色在外围,中间为米黄色。紧贴幕布中间靠上*位置悬挂党徵,党徵两侧靠下方各摆放五面红旗,红旗顶端缀有金色丝线的穗,两侧红旗整体呈倒八字形。
主席台桌前方,沿着台口边沿,摆放着黄色和红色的鲜花以及绿植。专用主席台桌依然不长,桌子后面摆放着三张椅子。桌子上,话筒、水杯、矿泉水、纸和笔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