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衫上前一步,挡在孟清面前,拱手施礼道:“大人见谅,内子体弱,这二十板子,可否由学生代受。”
程坚点点头,应了。
孟清却是拉着他的衣摆,摇了摇头道:“这是我的事情,我能承受的。”
苏崇衫握住她的手,温润一笑,“你我夫妻一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若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我还算什么男人。”
孟清张了张嘴,苏崇衫却已经跟着人出去了。
左立川站在堂上,却是眼皮子直跳,若苏崇衫真的是苏皇贵妃的孩子,那可就是皇子,如此尊贵显赫的身份,竟然甘心为一个女人受此等刑法。
当真是把人放在心尖尖上宠疼着的。
苏崇衫代为领罚,孟清心里动容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跟孟大壮划清界限的决心。
她让人取了一张白布过来,没要笔墨,直接咬破了手指,在上面写下血书。
春香在旁边看得心惊,“少夫人!”
想要去拦住她,却被孟清拒绝了,“既是养育之恩,当以血来还!”
春香默了默,没再劝了。
所有人都被她的行为震惊住,包括高台之上的程坚。
女子从容有力地在白布上,用指尖血,写出了孟大壮这些年如何纵容继母欺压他们姐弟,又有多少次,两姐弟差点阴阳相隔。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纵使她面容沉静,但人们还是能从那单薄的身影上,看出几分落寞绝望。
这样的绝望,却不是孟清的,而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她悲愤痛恨,将这些年的委屈,通通抒写出来。
二十板子打完,孟清也已经把血书写好,苏崇衫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却是心疼孟清的手,走上前,将她的手温柔地握在掌心中。
孟清抬眼看了看他,微微一笑,“没关系,不疼。”
又转头对程坚道:“知府大人,民妇要状告孟大壮,为父不慈,恶意诬陷。”
麻刚上前将血书小心地捧在手里,递给了高堂之上的知府。
程坚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气,冷冷看向孟大壮,“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孟大壮不死心地叫嚷,“大人冤枉,谁家养孩子还能是好好供着的,乡下娃儿大多贱养,说我苛待他们姐弟,实在是无稽之谈!”
程坚冷笑,“让一个三岁的小孩大冬天上山砍柴,甚至在他病了之后还要继续做活儿伺候你们,给自己的亲闺女下药谋害,谁家贱养孩子,是这样的?”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纷纷骂出声,“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