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衫微微眯起眼,两步上前,走到了孟清的面前,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冷漠的目光对上孙谚。
他高瘦挺拔,虽然只是站在那里,却是一身的矜贵从容,对上明显浮躁的孙谚,高下立现。
这样的差距,就连孙谚自己也察觉出来了,心里憋恨。
苏崇衫却不管他心里是何想法,直接冷声道:“我以为孙公子饱读诗书,精通律例,就算是妇人无知,但你应该不会不懂的。”
他目光一扫,看向众人,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本来出于对娘子的尊重维护,从来不喜欢在人前提起这件事,但今天别人利用孝道伦常来攻讦我夫人,那我便不得不说上一句了。”
众人就等着他继续说。
孟媛身子摇摇欲坠,心里不安更甚。
苏崇衫缓声道:“当初我娘子并非我从孟家明媒正娶,而是二两银子从她后娘手里买回来的,试问,已经签下死契的人,为何还需要孝顺爹娘?”
竟然是买来的?
众人又炸开了锅。
孟清也垂了眼,淡淡道:“当初我后娘想用二两银子把我卖给村里的破皮无赖,给我继姐凑嫁妆。幸亏被我相公所救,免我受苦,不然我今天只怕已经被那无赖折磨死了。”
她本就长得白净漂亮,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孤寂飘零之感。
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却更加惹人心疼。
众人愤怒了,都忍不住骂起来,“果然后娘就没有一个好的,好好的姑娘,竟然要卖给破皮无赖糟践了。”
“嗨!你没听说吗?那是要卖了她给自己亲生女儿凑嫁妆呢,真不知道这个继姐是咋有脸过来怪人家不孝顺爹娘的。”
“可不是,古往今来,签下死契的人那就跟爹娘没关系了,凭啥卖了人家,还逼人人家眼巴巴送上来孝敬,人又不贱。”
“我看应该是他们贱还差不多,竟然看人家好过了,还有脸凑上来求人家孝顺,真不要脸!”
原本还对着孟清指指点点的人,都一致开始对着孟媛骂了起来。
孟媛简直恨得心里滴血,咬碎了一口牙,想装柔弱搏同情,却根本没有人卖她的账。
她长得本来就没有孟清好看,装模作样掉两滴眼泪,却远远没有孟清那么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惹人心疼。
这时候也不知道谁突然惊呼了一句,“旁边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苏秀才了吧?”
众人一听,顿时也跟着惊了惊。
苏崇衫少年秀才,是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才子,虽然没有继续科考,其文学造诣却远远高于这些书院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