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笑话，我笑话，别哭了。”

傅老爷子无奈，反正现在是高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总之顺着来就行了。

“你敢！”

高医生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傅老爷子叹息了几口气，枯如树皮的手在高医生眼角擦了一下，明明一点肉都没有，还粗糙的划脸，一点也不舒服，可高医生就是意外的一颗心涨的满满的。

她活了这一辈子了，真的，该得到的都得到了，也值了。

傅老爷子正哄高医生，傅煜宸踉踉跄跄的从病房里跑了出来，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一样，脸白的不像样子。

“煜宸，你......”

傅煜宸听到高医生的声音，脚步停顿了一下，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又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壁往前跑。好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把高医生和傅老爷子的声音抛在脑后，没有方向，也没有尽头，好像满目视线里都是姜软烟绝望的眼睛，汹涌的愧疚包围着他，让他躲无可躲。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没有办法，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傅安最后是在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找到傅煜宸的，见到傅煜宸的第一眼，傅安就哭了，一个大男人哭的几乎喘不上气来。他相信，如果自己再晚去一步，傅煜宸肯定救不回来了，身上无数个伤口，鲜血流了满地，心脏上还插着一把医院专用的手术刀，与其说是一种赎罪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折磨。

这也是后来傅安从蓝斐那里知道的，当时的傅煜宸已经崩溃了，或许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都是不清楚的，和平时情绪失控动手伤人的暴虐不同，而是一种直接反馈在自己身上的假救赎，好像只有这样，才是对自己犯错的一种惩罚，减少内心的自我煎熬。

一开始傅安不懂，可等傅安懂了，倒是宁愿自己不懂。

高医生已经不知道哭晕了多少次了，傅老爷子的情况也很不好，急救室里面有两个人，偏偏这两个人都是他们家的人。

“你怎么又来了？”

傅老爷子一看到高医生惨白着脸回来，心脏就一抽一抽的，“傅安，把老夫人扶回病房！”

他可不想急救室里再多一个人了！

“不要，震霆，我没事，就让我在这里等着吧。”

高医生眼睛肿的不像样，整个人憔悴的不行，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你让我回病房我也休息不好，胡思乱想。”

“你......”

傅老爷子连忙走过来从傅安手中接过了高医生，扶着她坐到了长椅上，“你这是何苦啊。”

高医生抓着傅老爷子的手，紧紧的抓着，好像无声的传递着什么力量。

“震霆，你别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